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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炯道:“福公公,馬大人只剩一條腿了。” 福公公發起蠻來,冷笑道:“單腳也能跳啊,人家孫臏還是個兩腿全斷的,不照樣打仗?去去去,想見皇上,自己想辦法,快走了!”
眼看福公公冷麵絕情,高炯無可奈何,只能走回前院,自去伍定遠身邊跪著,三大參謀加上一個“正統軍”大都督,四人排成一列,想來就差個鞏志,便成了磕頭大隊。盧雲心想:“原來皇上誰也不見,也罷,還是讓盧某闖一遭吧。”
閒雲野鶴的好處,便是無牽無掛,便算皇帝發怒抓人,自己只管逃之夭夭,再去大水瀑裡躲個十年,誰能奈他何?心念於此,便昂然起身,徑朝窗戶去推。
面前窗兒關得嚴嚴實實,連推幾下,卻都推之不動,當是從內側上鎖了,盧雲微一發力,正要將窗扉震開,忽聽禪房裡傳來低微話聲:“王公公……你來告訴朕……”盧雲一聽禪房裡另有內侍,便又蹲了下去。那嗓音聽來頗為蒼老,如此說道:“誰才是朕的忠臣?”
盧雲心中怦地一跳,暗想:“這說話之人……便是正統皇帝麼?”
盧雲掌中出汗,側耳聽了半晌,不再聽聞說話聲,當即豎指運力,正要將窗紙刺破,卻又聽得一個尖銳嗓音道:“啟奏萬歲爺……依奴婢之見……”這嗓音又尖又小,好似是捏著喉嚨說出來的,以盧雲內力之深,竟也難以聽聞。他深深提了口真氣,霎時靈臺清明,神遊太虛,樹林裡的風吹草動、院裡太監的言語談笑,莫不一一收入耳中。
這尖嗓子說起話來又輕又細,似怕外人偷聽一般,盧雲雖然運足了氣,卻還是聽漏了大半段,又聽那蒼老嗓音低聲道:“胡說……胡說……朕少年即位,兩度登基,手下不知多少能人義士,你敢說朕身邊沒有忠臣?”
那細微嗓音道:“皇上,您身邊不乏能人,可要說忠臣,卻是一個也沒有。”
正運氣竊聽間,那老邁嗓音突然拔高起來,大聲道:“胡說!門外跪的那個伍定遠,忠直耿介,難道還不是朕的忠臣麼?”這話響震如雷,盧雲耳中大感刺痛,前院也是窸窸窣窣,似有什麼人動了動身子,不想可知,伍定遠也聽到了說話。
盧雲心下一醒,尋思道:“是了,皇上早就知道伍定遠跪在院外,這話純是說給他聽的。”
天威難測,看伍定遠御前跪雪,皇帝卻始終不肯召見,料來必有什麼隱情。盧雲手上拿著那個“餘愚山”寫的奏章,心裡隱隱生出了憂鬱,不知自己該不該送進去。正躊躇間,又聽那細微嗓音道:“皇上啊,咱倆就說句真心話吧,您真當伍定遠是忠臣麼?”
盧雲心下暗惱:“這太監未免也太放肆了,明知定遠就在門外,居然敢公然疑心大臣?”正不滿間,正統皇帝卻也發火了:“大膽畜生!朕今日有這個天下,伍定遠當居首功,似他這般披肝瀝膽,難道還不算是朕的忠臣?”
前院傳來硬物觸地聲,盧雲側耳傾聽,已知前院的伍定遠叩首下去,想來額頭撞到了地下,心中定是誠惶誠恐。又聽那“王公公”嘆道:“皇上啊皇上,這兒沒外人,咱們就別說那些虛的吧……您真覺得伍定遠效忠的是您嗎?”盧雲越聽越毛骨悚然,看這話一說,伍定遠還要做人麼?正驚怕間,皇帝卻已開口訓斥了:“又來了!老在這兒挑撥離間,伍定遠不效忠朕,還能效忠誰?難不成要效忠江充、效忠也先不成?”
這也先曾經擊敗武英皇帝,將他追殺到天涯海角,看來皇帝雖已年老,仍深恨此事,便將此人與江充並列平生兩大恨。那王公公忙道:“皇上誤會啦,奴才雖沒說伍定遠是忠臣,可也沒說他是奸臣,當然也不會和也先、江充同流合汙。可真叫奴才來說,他其實也沒效忠您。”
皇帝冷笑道:“那他效忠的是誰?”那王公公道:“天下萬民。”
皇帝冷笑道:“沒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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