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第1/4 頁)
發現太崖受傷,月楚臨最先注意到的並非是那傷口。
而是覆在太崖側頸上的黑鱗。
大多常以人形示人的妖族,並不喜歡顯露妖形。
像他這樣將鱗片暴露在外,只可能是被傷著了妖身,支撐化形的靈力沒法裹覆住外洩的妖氣,所以才一時半會兒變不成人形。
意識到這點,月楚臨才轉而去看他的傷口。
雖敷了藥,可也能瞧出是被撬下了黑鱗,難以止住的鮮血不斷外滲。
太崖對著鏡子看了片刻,隨後掐了訣將那些外滲的血弄淨,露出完整的傷痕。
是咬傷。
牙印扣在殘缺不全的鱗片間,隨著呼吸,又漸被緩緩滲出的血液覆蓋。
可見那人咬得有多用力。
這月府之中,誰能咬到他?
且見這情形,他應是以原身示人,再被咬傷。
月楚臨思忖著,忽見太崖將流出的血拭淨,而後一手撐桌,另一手則輕撫著那可怖的傷口。他就跟不知痛似的,指尖緩慢摩挲著殘缺鱗片。
漸漸地,那修長手指上沾著了血,如白玉映霞。
這般動作,就好像並不在意咬他的那人是如何傷了他,反倒將這傷口當成了可供玩弄的印記。
月楚臨視線一移,落在太崖那倦垂的眉眼上。
狹長的眼裡沉著笑,眼尾洇著淺淺的水色。
雖離得遠,聽不見聲響。但僅憑起伏的胸膛,還有頸上鼓跳的筋脈,便能瞧出眼下他的呼吸有多急促。
月楚臨稍擰起眉。
饒是平時神情再怎麼不顯情緒,眼下也不免多了些錯愕。
實在太過輕浮。
哪怕跟太崖相識多年,他也仍舊瞧不慣這放浪作派。
再看不下去,他轉過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小築。
等他走出院子,太崖才垂下手,按在桌面的那堆白布上。
滲出的鮮血沾了半掌,他卻渾不在意。
反倒斜挑起眸,乜了眼空空蕩蕩的門口。
何話也沒說,隻眼底笑意深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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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月楚臨又來了寧遠小築。
他來時藺岐正在涼亭底下,用八方道玉盤觀察月府陣象。
那玉盤形似羅盤,分為無數圈層,最裡面的小圈被切分成八格。越往外格數越多,最多處乍看之下,恐有數百格。
玉盤轉動,上方懸浮著的符筆也在緩慢旋轉,不過轉向不同。
太崖則在旁歇著,脖子還是和昨天那樣,纏著幾圈白布。
月楚臨掃過一眼,對藺岐道:“藺道長,陣象可有異樣?”
“尚未查出錯漏。”話落,藺岐作勢起身。
不過還沒走,太崖就叫住他:“玉衡,不用避著,我和見遠聊兩句而已,聽了也無妨。”
藺岐稍怔,視線移向月楚臨。
“藺道長接著看
陣象便是,無需在意我。”月楚臨將一漆木長盒放在桌上,轉而看向太崖,“——我記得以前在學宮,有一陣你喜歡上了焚香。天南地北地尋了不少好香,連被師尊叫去訓話,也要在旁點上一炷夕燻,說是夕燻助眠,等將師尊催睡了,便能少得兩句訓斥。不想自己先打了瞌睡,還被師尊安了樁怠惰罪名。”
聽他提起往事,太崖笑道:“都多久之前的事了,竟還記得。”
“往事不可追,卻總能琢磨出些趣味。”月楚臨的手搭在木盒上,往前一推,“前兩天得了些好香,可要試試?”
太崖掃向那木盒,又收回視線。
面上有笑,說出的話卻直截了當:“無端和我提起同門情誼,難不成是有什麼話不好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