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第2/3 頁)
他尚未意識到自己話裡話外都在袒護奚昭,可旁人聽來,卻是一清二楚。
月郤睨過視線,像截好不容易活過來的木頭。
“藺道長?”他陡生煩悶,語氣也衝,“道長為奚昭療傷,救了她,月家自然感激不盡,定以厚禮相待。但家中私事,還輪不著一個外人插手。”
藺岐卻道:“月府私事,便是想盡辦法熬煎人?”
月郤聞言,竟有半晌恍惚。
但旋即,他便不快蹙額。
他知曉自己做錯了事,奚昭要打罵他、怨他,他自是心甘情願地受著。
可這半路來的道人與他非親非故,能站在什麼立場上指摘他?
雨夜昏沉,他的面容越發冷肅:“兄長容你進府,斷不是為了讓你說這些話。早便聽聞公子岐樂善好施,可眼下未免將手伸得太長。”
藺岐眸光漸冷,隱能聽見劍鳴之聲。
兩人已是劍拔弩張之勢,恰在這時,房裡忽有響動。
藺岐移開視線,回身推門而入。
直至房門緊閉,兩人都再未看對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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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門後,藺岐一眼就看見床畔的鬼魂。
那道鬼影本就沒有呼吸,又一動不動地守在床邊,似乎和這房中的桌椅櫃子沒什麼兩樣。
藺岐著實沒想到這鬼會闖進來。
他在房外設了三轉純陽火符,較之僅能驅散惡鬼邪祟的辟邪符,純陽火符的威力更甚。
足以燒得普通鬼魂灰飛煙滅。
饒是修為再高些,也得受著陽火焚魂的痛苦。
而這鬼不僅闖進符陣,竟還面不改色地坐在陣心。
若光看神情,實難瞧出她正飽受焚魂之苦。
要放在尋常修士身上,受著這樣的折磨還能不露聲色,他定然心有欽佩。
但偏是個孤魂野鬼。
鬼和人不同,往往更為極端。倘若心生慾念,便會不受控制地膨脹,再逐漸擠佔其他感官、情緒,直至化為本能。
換言之,眼下她遭受火符焚魂卻毫無反應,要麼是性情堅定,咬著牙忍受磋磨。
要麼,便是她已被催生出足以壓下痛覺的鬼欲。
藺岐望她一眼,心底斟酌著哪種可能性更大。
似是感受到他的打量,月問星的頭沒怎麼動,只僵硬地轉過眼珠子,剜著他。
“看什麼?”她語氣陰冷,帶著明顯的戒備意味。
不等藺岐應她,床簾後的奚昭就先出了聲:“誰進來了?”
“是個道人。”月問星俯下上半身,沒骨頭似的倚在床邊,臉緊緊貼著床簾,“奚昭,你有沒有好點兒?”
“嗯……”奚昭應得有氣無力,“吃過藥就好多了——是藺道長嗎?”
月問星不大願意聊起他:“不知道姓什麼,只知道是個道人。”
確定奚昭氣息平和後,藺岐這才上前:“奚姑娘,是我。方才師父來信催促,故回了寧遠小築一趟。”
奚昭:“我聽周醫師說了,道君找你是有什麼急事嗎?我這兒也不打緊了,若有急事,小道長可先去忙的。”
她這話說得費勁兒,末字落下就開始咳嗽。
“無妨,已處理妥當。”饒是有月問星在旁盯著,藺岐也直言不諱,“奚姑娘,鬼魄近身並無好處。”
眼一轉,又冷視著月問星。
卻道:“鬼魂遊離於世,還當引去鬼域。”
聽見這話的瞬間,伏在床邊的月問星緩抬起眼簾。
沒什麼精神氣的瞳仁就這麼直直盯著他,比起人,更像是藏在山間野廟裡的小石像,空洞怪譎。
霎時間!圍在房間四周的符陣遽然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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