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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嶽龍雨的做題效率談易是見識過的,既然這些題目他可以遊刃有餘地應付,她就能心無旁騖地忙自己的事了——有一個靠譜隊友的優勢,便在於此。
嶽龍雨左手轉筆,右手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偶爾在題號上勾畫一些小標記。談易坐在他對面,埋著頭手寫講義,屋子裡只有冷氣噴出的聲音和筆尖在紙上輕劃的沙沙聲。
日光偏移,打在談易手中鋼筆上,反射光線隨著談易的動作在嶽龍雨眼前一晃一晃,嶽龍雨動作停頓,想提醒她,一抬頭看見談易安靜專注的模樣,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臨近午時,室外氣溫陡生,屋內冷氣卻很足,內外溫差導致外側窗玻璃表明液化出一片水霧,一切都變得朦朧起來。
談易絲毫沒有注意到周遭變化,絨絨的額發落在眉前,也沒顧得上拂開。她兩彎眉弧度柔和,修剪得頗為秀氣,和她整個人的氣質很像。鼻頭小巧,鼻樑有一點點塌,兩頰蘋果肌飽滿平滑,這讓她看上去稚氣未脫。
嶽龍雨又聞到那股若有若無的橘子香氣,他心頭兀地一跳,手裡的筆吧嗒一聲掉了下去,在桌邊咕嚕幾滾,掉在了地上。
談易被聲音驚動,筆下稍頓,抬頭看他,眼神先是帶著點茫然,目光對焦在嶽龍雨空空如也的左手上時,突然揚唇,眼中閃著一點黠慧的笑。
「玩脫了吧。」
嶽龍雨喉頭微緊,他下意識地伸出舌頭舔了舔發乾的雙唇,覺得有什麼東西飛快地呼嘯而過,草原跑馬似的,踏在他心頭,那聲音震得他神魂俱顫,一瞬間的倉皇感讓他失措無助。
他急切地想要抓住什麼,將目光筆直投在面前的女人臉上,他確定這與她有關。
談易會錯了意,她搬起椅子往後退了退,低頭在自己那邊的地面上尋找,一邊問:「是掉在我這裡了嗎?」
她這句問話像颶風一般刮過他心頭的草場,一瞬間什麼都飛騰而起,一目瞭然。
嶽龍雨低低地嗯了一聲,說:「是,是掉在你那裡了。」
談易蹲在地上找了好一會兒,整個人都縮排桌子底下了,才看見嶽龍雨的水筆——分明躺在他自己的腳邊。談易沒好氣地在桌底扣了扣他的鞋面,說:「在你腳邊,我夠不著。」
話音剛落,眼前光影明滅,一顆刺蝟頭闖進談易視野,嶽龍雨矮身鑽了進來。
談易看傻了,下意識推了他一下,說:「你進來幹嘛?」
她這一推,彷彿蜉蝣撼大樹,嶽龍雨紋絲不動。嶽龍雨也不知道自己進來幹嘛,他隨口扯了個理由,說:「撿筆。」
半明半暗間,他年輕的臉龐湊近,目光筆直地盯著她,少年鼻息溫熱,撩動談易的額發。談易有些不自在,微微低頭垂眸,指著被他身子擋住的地方:「在那兒,不在裡面。」
說罷,就要往回退。
為免頭暈,談易起身動作也慢吞吞的,有話說「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嶽龍雨蹲在地上看她看得發愣,一邊側身探手去撿筆。可桌下空間逼仄,嶽龍雨骨架子大,行動很是不便,一不留神就撞上了桌子沿。
「咚!」
「嗷!」
接連兩聲,談易光聽聲音就覺得疼。果然,很快看見嶽龍雨齜牙咧嘴地捂著頭爬出來。
談易被嶽龍雨這一套操作整得發笑,可迎上他怨念的小眼神,頓覺自己不厚道,立刻抿唇閉嘴,握著鋼筆輕咳兩聲,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看見。
等到對面沒動靜了,談易才試探地抬頭,卻撞上嶽龍雨忿忿的表情,談易一訕,立刻澄清,說:「不是我害你撞頭的。」
嶽龍雨氣急敗壞,雖然不是談易的錯,可她分明一點關心他的意思都沒有。
笑,她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