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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沉默。嶽龍雨自己也知道他問了個很愚蠢的問題,治曹孟飛?怎麼治?別說秦雪微不可能作為被害人去告他,就算太陽打西邊出來,龜縮多年的秦雪微站出來起訴曹孟飛性侵,證據呢?
下午的高三理數提高班人丁寥寥,和早上天差地別。這麼一點人,助教沒有用武之地,嶽龍雨興致也不高。可他反觀談易,明明中午的時候也情緒低落,一站上講堂卻好像打了雞血,精神煥發。彷彿下面並不是稀鬆坐著的四個學生,而是一整個階梯教室的虔誠聽眾。
她做每一件事都竭盡全力,嶽龍雨凝視著談易的側臉。他想到她昨天在操場上說的那些話,想到她的過去——明明她也曾放棄過夢想,卻仍然這麼努力地活好當下。
那他呢?
課程接近尾聲,外頭悶雷炸響,嶽龍雨摸出手機看了眼天氣預報,一會兒有雷陣雨。
想起談易今天沒有帶傘,嶽龍雨在放學後,讓談易稍等,自己起身離開教室。
「你要去哪裡?外面要下大雨了!」
「我馬上就回來!」
天氣預報可能從沒這麼準過,嶽龍雨小跑下樓,剛踏出星光教育,天際白光一閃,緊跟著又一個響雷,雨珠好像炸豆子那樣噼裡啪啦直往下砸,他沒跑兩步就被淋透了。
嶽龍雨不得不收住腳步,在路邊的雜誌亭前面躲了會雨,見雨勢稍弱,又甩開步子往附近超市裡跑。
買了兩把傘,給談易的那把是橘色,自己的是深藍色。嶽龍雨夾著小橘傘,撐開自己的傘往星光教育那棟大樓走去。
路上幾乎沒有行人,三三兩兩的都在路邊商鋪中躲雨。
嶽龍雨靠近了,看見星光教育門口站著一個手執黑傘的男人。
雨織成簾,擋在眼前,模糊了視線。他下意識晃了晃傘柄,亂雨裡,瞥見孫屹然的身影,再往他傘下看去,談易正笑吟吟地站在他身邊。
「我等個人。」談易說,「他說他一會兒就回來,可能是有什麼事。」
「沒關係,我陪你等。」孫屹然說,「先進去吧,我收傘了,別濺到你,回頭該著涼了。」
談易從善如流,轉身往裡走了兩步,嶽龍雨就站在不到三米的臺階下,那麼近的距離,她也沒看見他,只看見一張藍色的傘面。
嶽龍雨在傘內聽見沉悶又急促的雨水擊打聲,戰時鼓點一般。
可作戰講究先機,他來遲了一步,好像怎麼做都是錯的。
談易和孫屹然站在一起聊天,話題自然圍繞談易的暑期工作展開。
暴雨愈演愈烈,談易的小眼神頻頻向外飄,心不在焉地應對孫屹然的問話,後者很快覺察,嘴上還在跟談易聊著,餘光卻沿著談易的視線追了出去。
孫屹然:「晚上想吃什麼?」
談易:「唔……我都可以,你選吧,今天我請你。」
孫屹然只是笑,他仗著身高優勢,很快捕捉到視線範圍內的一點異樣,定睛看過去,他的眉梢不自覺向上一抬。緊跟著,孫屹然不動聲色地往左前方上了一步,直接擋住了談易和嶽龍雨之間的「視線通道」。
一樓大門口站著不少人,擠擠挨挨地把入口堵了個水洩不通,其中大多是剛上完課的學生,沒帶傘,只好在這裡避雨。
嶽龍雨透過人群縫隙往裡看,這個角度剛夠他瞥見孫屹然。
他又是那副斯文乾淨的打扮:熨燙得平整的白襯衣、銀邊細框眼鏡。相比之下,剛遭暴雨摧殘的自己,渾身上下寫滿了四個字——邋遢狼狽。
嶽龍雨收傘站定,他身邊一對小情侶在嘰嘰咕咕地說話,男孩叫了網約車,說過會兒一起衝到馬路邊搭車,女孩低聲撒嬌說雨太大了,我的衣服碰了水會變得好透哦,你一定要護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