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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思淮立刻不敢吭聲,低著頭咬住嘴唇。
然後聽到他用很失望的語氣罵了一句:「你讀了五年就學會這點?恕我直言,你的臨床思維簡直一塌糊塗,就這還當什麼醫生,趁早回去種地算了,你家有地的話。」
彼時旁邊還有別的同學,聞言都向她看過來,蔣思淮瞬間就覺得很難堪,囁嚅了兩下,又不敢說什麼,只能把頭再埋低一點。
她知道自己學得不好,因為她的心不在這裡。
和哥哥早早就表現出對中醫的興趣不一樣,她在讀大學之前對自己的未來根本沒有規劃,沒有喜歡的專業,不知道自己以後想做什麼。
她直到實習,目睹過死亡和無助,體會過臨床的艱難和無力,畏難情緒日益高漲,每一天都過得無比壓抑,才確定自己不想當醫生,只想趕緊畢業。
但這不代表她被帶教罵了都能毫無所謂,能厚著臉皮一笑而過不放心上,相反,因為從小受寵,她的自尊心格外高,哪怕知道是自己不對在先,挨罵了還是會覺得特別委屈。
也很丟臉,滿科室這麼多人都看著。
從那以後她愈發害怕梁槐景,每天都過得戰戰兢兢小心謹慎,跟他說話都下意識變得小聲,一心盼著這個月快點過去。
但不知道是不是梁槐景已經徹底對她失望,那天以後提問頻率都極速下降,每天查房看完病人就回去開醫囑,收病人自己去,首程也自己寫,只偶爾叫蔣思淮寫一下病程記錄和出院小結,別的事一概不吩咐她了。
這讓蔣思淮更加不自在,但她也不敢說什麼。
好在這樣的日子只持續了一週,她終於能出科了。
讓梁槐景幫忙在實習鑑定冊上簽字的時候,蔣思淮很忐忑,害怕他會給自己打很低的分,或者寫不好的評語。
但出乎她意料,梁槐景只看了她一眼,就提筆給她寫了個90分,然後在評語那一欄留下了「遵守工作紀律,對待病人耐心細緻,得到病人及家屬的一致好評,能夠勝任日常工作」這樣的評語。
蔣思淮鬆了口氣,接過冊子時跟他道謝,走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腳步都輕快不少。
不過當時好像他有話想跟自己說,不知道為什麼又沒說。
「叮——」
電梯發出的提示音將她的注意力從記憶里拉了回來。
走出電梯,她輕車熟路的往病區走去,和中午值班的護士擦肩而過,見是熟面孔,她還記得人家叫什麼名字呢,以前總搭班的。
她張張口,想跟人打聲招呼,可又覺得沒必要,反正肯定不記得了,就當陌生人算啦。
找到姑婆住的病房,她敲了敲門,然後推門進去,一眼就看見姑婆坐在床上,戴著老花眼鏡在看報紙。
聽到動靜,姑婆抬起頭來,見到她就不好意思的笑笑,嘟囔道:「他們怎麼這樣啊,我又不是小學生,怎麼還叫家長。」
「你也知道啊。」蔣思淮沒好氣的道,「你都不聽話,住院還不老實,醫生沒辦法對你怎麼樣,就只好叫我來了咯。」
姑婆繼續不好意思,努努嘴。
蔣思淮問她今天血糖多少,她推說不知道。
一看就不對勁,蔣思淮哼了聲,說:「我先去找師姐,等我回來再跟你講。」
姑婆眨眨眼,有點擔心了,啊耶,看來這個祖宗又要發脾氣了。
蔣思淮拎著師姐點的麵包去辦公室找她,到了門口,探頭往裡一看,見梁槐景正站在窗邊喝水,頭皮頓時一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在電梯裡想起了以前實習的事,這會兒那種以前在他面前才出現的戰兢害怕的情緒又冒了出來,簡直就像血脈壓制。
她本來想喊的那句「師姐」倏地一下嚥回了肚子裡,抬手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