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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所事事,什麼都不想幹,覺得什麼都沒有意義。沒有事情幹腦袋裡就總想些有的沒的,將他折磨得很苦。於是他就睡覺,睡著了人就無知無覺,能減少痛苦的時間。
但他迴圈做著關於方爍的夢,關於該隱的夢,還有關於杜亞琛的夢。
他以前沒有那麼頻繁地發夢,也沒有這麼脆弱。剛開始他能從夢裡把自己哭醒,後來也不哭了,醒來後就呆坐在那邊,心臟鈍鈍地疼,呆呆地能坐上半天。
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這樣會把自己鎖死在絕境和情緒中,就永遠出不來了。
以前總有人拉他一把,如今只剩下他一個人,空落落的感覺就遍佈他每一寸神經。
杜亞琛不用說,是沒有來找他的。方爍也沒有出現,段明逸和段雲同樣沒有來找他。宴喜臣很迷茫,他總覺得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他知道了一切,知道了他痛苦的根源,然後他做出了選擇,可做出選擇的後續,他卻忽然不知該要怎麼往下走。沒有人回應他的選擇,連方爍都消失得乾乾淨淨。他簡直懷疑自己黃粱一夢。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沒幾天,巨大的空虛席捲了他。宴喜臣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必須要有些行動。
他看著鏡子裡的黑眼圈和蒼白的臉色,布滿紅色的眼睛,花了半小時把自己拾掇到勉強能出門的樣子,然後主動去找了老江。
宴喜臣跟老江問起段明逸。
「你不知道?」老江的表情從一開始的驚訝到後來漸漸平靜,他用一種很悲慼的目光看著宴喜臣,似乎有些不忍心,「段雲死了。」
有好幾秒宴喜臣是失聰的,他臉上的表情凝固了片刻,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離開劇院的那天,撤離的路上和表世界勢力的戰鬥力發生衝突。他為了保護段明逸,自己被流彈擊中了。不是當場斃命,可他沒能撐到最後。」
宴喜臣腿有些發軟,他扶著桌子坐下來。
他告訴自己,不要慌,先等一下,靜一靜。
自從離開麵包店後,宴喜臣每天都看到許多人死去,他也殺了很多人。但段雲的死亡,是他從未想過的。
段雲就像一個港灣,他不算彪悍,也絕不脆弱。他就存在於那裡,是永恆的。
曾經宴喜臣以為不論多久,他或段明逸累了,受傷了,撐不下去了,他們始終存在一條退路——回爺爺那裡去。
可是這條退路現在忽然就像一道牆倒塌了。
他在混亂區的時候死亡無處不在,而這些近距離陪伴著他的人,總讓他有種錯覺,這些人不會輕易離開。就算某一天累了,受傷了,出事了,那與死亡搏鬥對抗的過程中,也必定有他的參與或陪伴。
而不是被人輕描淡寫地告知一句,他死了。
老江同宴喜臣說了許多話,可宴喜臣都呆呆地坐在那裡,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實際上他確實覺得很荒謬,這感覺有點像他第一次來到裡世界時,聽到段雲坐在對面跟他說話時的感覺。
宴喜臣很難相信段雲突然就這麼沒了,他理智上瘋狂地勸自己做出反應,可情感上始終在對抗,無法接受。
老江因為先前從杜亞琛那裡聽說過宴喜臣的過去,知道他在現實世界中曾經是個僱傭兵,因此眼見勸說了許久,宴喜臣都是一副打擊過大而失去反應的模樣,搖了搖頭感慨,這不應該啊,以前也是當過傭兵的人。
宴喜臣這才有點反應,他垂下眼,望著自己寒濕的手心,愣愣的。
老江這句話,他聽明白了。他忽然想起來,自己的那些過去,血腥的,殘酷的,暴力的。死亡是家常便飯,生離死別是傭兵們每天的必修課,就像面對了太多死亡的醫生與護士,即使悲慟痛苦,時間久了,那些鮮明的情緒也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