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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一點一點回籠,他緩了緩,吃力地睜開眼睛。
第一個看到的人是田斯吳。他正低著頭看手機,手指劃得很快,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不是最想見的人。
杞無憂忽然覺得有點口渴,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喉嚨卻如同被火灼燒過一樣,乾澀得只能發出一個嘶啞的音節,然後咳嗽了聲。
田斯吳猛地抬頭,見杞無憂醒了,咧開嘴,頓時露出狂喜的表情,「無憂!你可算醒了!」他連忙起身按鈴叫醫生過來,又舉著手機,把螢幕上的時間給杞無憂看。
「你昏迷了一晚上加一上午,現在是午飯時間,大家都去吃飯了。」
他又告訴杞無憂,他的傷勢不算嚴重,輕微腦震盪,沒有明顯的器質性損傷和顱內出血的情況,大概靜養一週左右就可以出院了。
不過他的腿也受傷了,和上次受傷的部位差不多,同樣需要靜養,恢復前不能上雪。
田斯吳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見杞無憂仍是呆呆地躺在那裡,半點反應也沒有,心裡咯噔一下。
「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他試探地問道。
杞無憂:「……」
他一句話也不想說,只默默在內心翻了個白眼。
「完了完了,不會真摔失憶了吧?」他仔仔細細地盯著杞無憂的臉瞧。
杞無憂抬起手擋住眼睛,「那倒也不至於。」
如果真像田斯吳說的這樣,那自己的人生真是太他媽酷了,在大跳臺上摔成腦震盪,直接失憶。
去他媽的單板滑雪吧。
下輩子死也不練大跳臺了。
田斯吳聞言,大鬆一口氣,拿起床頭桌上的杯子,倒了杯水,「渴不渴?要喝水嗎?」動作很小心地扶杞無憂半坐起來,又有些遲疑地問,「自己可以喝嗎?」他沒有任何照顧病號的經驗。
「可以,」杞無憂緩緩伸出手臂,接過水杯,「謝謝田哥。」
他嘴裡發苦,就連白開水的味道也是苦的。
喝完水不想躺著了,就墊了個枕頭靠在床頭。
「田哥,昨天的比賽怎麼樣?」
「呃……」田斯吳不想在杞無憂受傷棄賽的情況下提這個,也許會讓他難過。
可杞無憂都主動問了,他只得簡短道:「曦姐冠軍,我亞軍,夢千季軍。」
「這說的你好像是女隊的一樣。」杞無憂看上去並不難過,還有心情開玩笑。
「是啊,我是編外成員,」田斯吳有意逗他開心,哈哈笑道,「女隊要是肯收我,我回去就申請加入女隊。」
杞無憂揚了揚嘴角,「你們都很厲害。」
是應該為隊友取得好成績而感到高興的,可他現在其實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田斯吳又何嘗察覺不到他在強顏歡笑,於是轉移話題:「你手機我給你放枕頭邊上了,怕掉下去,在靠裡的那側。」
門外響起腳步聲,有人推門進來。
是幾位醫護人員。
主治醫生檢查一番,確認沒有什麼問題,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便離開了。
「對了,無憂,你餓不餓啊?」田斯吳忽然想到。
他開啟手機,邊撥語音電話邊說:「想吃什麼,我讓飛躍給你帶,得吃清淡一點的。」
杞無憂沒胃口,吃不下什麼東西,「喝粥就行。」
待田斯吳打完電話,杞無憂猶豫片刻,問:「槐哥也去吃飯了嗎?」
「哎喲,怎麼才想起來槐哥?」田斯吳揶揄。
醒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杞無憂心道。
「不過你待會兒見不到他。」
「什麼?」杞無憂立刻垮下臉,「他說了不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