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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
姜氏……
愚不可及的姜氏!!!
梁嶠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渙散,亂箭穿心,他活不了了。
他的腦海中短暫地浮現了在他還是皇子的時候姜氏那張憎惡的臉,因為生出天命七殺之子,姜氏驟然失寵而整日以淚洗面,對於親生兒子在骯髒的宮廷裡活得豬狗不如,人人可欺的狀況充耳不聞。
他知道他不在意的,他費盡千辛萬苦從卑賤的棄子一步步爬到親王的位置。
他不稀罕這個廉價的遲來的不知多少年的母愛。只是今早那個小心翼翼遞來新衣的動作讓他突兀地想起了一個人,好像有過這麼一天,一個總愛穿著月白僧袍的人也曾這樣遞給他一件親手fèng補過的衣衫,只是繃著臉,並沒有那份故作的溫柔而已。
&ldo;……無塵……&rdo;倒地的那一刻,梁嶠抬手捂住眼睛。
【&ldo;嘿,小沙彌,你真漂亮!你叫什麼名字?&rdo;名為靜養實為被驅逐到懸珠寺的九歲小皇子依舊笑嘻嘻地玩世不恭。
&ldo;法號無塵。&rdo;如同珠玉作響的童聲毫無任何情緒起伏。
…
…
&ldo;無塵,你輸了,說好輸了的人要親一下對方的。&rdo;堂堂皇子卻悔棋耍賴,細白的指尖不停摩挲著最後那顆黑色棋子,俊美逼人的少年惡劣地掀起得意揚揚的笑容,瀲灩的桃花眼裡波光流轉,不勝風流。
對面端坐的僧人神色淡漠,毫無異色。
場面僵持幾秒。
&ldo;哎……好了好了,&rdo;皇子率先敗下陣來,&ldo;真是的,一點玩笑都開不得,無塵你真無趣……&rdo;不忿地嘟囔不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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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無塵,我……要回我的封地了。&rdo;初初被封作郢王的青年收起了風流不羈的面具,裹著厚厚的披風,神色蕭索冷肅。
對面依舊身著單薄僧袍的和尚眉目冷淡,卻分毫不差地直直看向他。
許久。
&ldo;也好……&rdo;和尚生來就寡情冷寂,從不多話,卻頭一次說了長句,&ldo;從此,你皈依你的權勢朝堂,我皈依我的佛門信仰,便……再不相干罷……&rdo;
…
…
&ldo;便……再不相干罷&rdo;
】
‐‐&ldo;你可能放棄?&rdo;那人喃喃的問句突然在耳畔響起,那樣壓抑的沙啞,彷彿有無數深藏的情愫要按捺不住地噴湧而出。
&ldo;……無塵……我……現在放棄……&rdo;染血的玄色衣袍獵獵作響,梁嶠拿開捂住眼睛的雙手,帶著血汙的手上水漬分明,血色在慘白的臉上蔓延,他卻彷彿看見了什麼,勾起了一個無措的笑容,&ldo;……你還等我嗎?&rdo;
凜川湖邊刮來的風,忽然變大了。
嗚咽作聲,像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