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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銘撫須微笑:「那是皇后所遺的寶華公主,聖上的心頭寶,掌中珠。她排了新舞,迫不及待想跳給陛下看呢。唉,寶華公主仙人之姿,聽說她一舞,能招來百鳥朝鳳,只可惜無緣得見。」
李固於是知道,寶華公主是已去世的先皇后唯一留下的骨血。先皇后在閨閣時便有才名,後被皇家聘為太子妃,後又為皇后,跟皇帝琴瑟和鳴,伉儷情深,乃是世人稱頌的賢后。
只可惜皇后無子,生寶華公主之時傷了元氣,纏綿病榻多年,在公主年幼之時便過世了。
李銘子嗣艱難,只有一子一女。皇帝比他強得多,有七個兒子,四個女兒,眾兒女中卻只寶華一個是先皇后嫡出,真是視為掌中明珠,怎麼疼愛都不覺得過。
皇帝未再立後,後宮由淑妃執掌。據說四妃個個都把寶華公主當親生的看,唯恐少疼了一點。
這是個千嬌百寵的天之驕女。
有的是人關心她、疼愛她,輪不到他李固來擔心她。
李固抿唇,沒有問出傻問題來,卻摸出一個銀錁子塞到福春手裡:「多謝告知。」
福春躬身謝賞,飛快地把銀錁子塞到腰裡。
不一刻,李衛風更衣回來,卻發現李固的目光投在地上斑駁的光影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太醫離去了,謝玉璋歪在大坐榻上,靠著隱囊出神。
「好歹吃點,這醃胡瓜是民間常見,平日裡哪裡會叫你吃這個,但它開胃,我特意叫人去東市的酒樓裡買來的。你嘗嘗看,啊——」
隨著這一聲哄孩子般的「啊——」,謝玉璋下意識地張開了嘴,一條小小的醃瓜送入口中。帶著一股清香,微酸,的確是開胃。
見她吃了,餵她的人便笑了。
謝玉璋抬眼,面前碧玉年華的女郎兩腮飽滿,眉眼沉靜,望著她的眸子裡全是滿滿的寵溺。
這是才十六歲,尚未在塞外受過苦難摧折的林斐啊。
說來不可思議,謝玉璋明明死了,一睜眼竟回到了十三歲這一年,一切的苦難都還沒發生。
她足足用了三天的時間,才接受了這個事實。然後,她便不得不面對更可怕的事實——曾經受過的一切,難道要再重來一遍嗎?
這可怕的猜測使她驚恐惶然,自然是無心飲食。
林斐哄了又哄,餵她吃了幾口,又逼她喝下小半碗白粥。直到謝玉璋微微搖頭,才把碗交給了宮人,貼著謝玉璋坐了,柔聲說:「要實在沒胃口,不如跟淑妃娘娘說說,我們去西山的皇莊裡避暑,你也好發散發散。」
謝玉璋又搖搖頭,俯身枕在了林斐膝頭,透過開啟的槅扇,望著中庭,問:「今天有什麼人進宮嗎?」
自那日被魘著後,公主像換了個人,平日裡最是笑得無憂無慮的人,眼中竟全是愁緒。林斐困惑不解。
謝玉璋曲不聽,舞不排,只跟她打聽有什麼人進了宮。這倒不難。以謝玉璋的受寵,林斐雖然連最末級的女官都不是,卻是寶華公主的貼身之人,在宮裡很是行走得開——只要別出現在皇帝面前就行。
她的祖父忠言直諫,在御前撞柱而死,觸怒了皇帝。雖然皇帝允了她留在公主身邊,卻不允許收回她的賤籍,也不許謝玉璋給她女官做。每每皇帝來朝陽宮,她便避開去。
林斐攏著謝玉璋烏黑如瀑的青絲,柔聲給她講打聽來的那些訊息,誰誰又進宮了,哪家夫人來給淑妃娘娘請安云云。
謝玉璋閉上眼睛。她哪裡在意誰的夫人來給誰請安,她真正想知道的是漠北汗國的使團進京沒?她可怕的命運何時開始重啟?
耳邊是林斐柔柔的聲音,除此之外,朝霞宮靜得落針可聞。
從前父皇稱讚朝霞宮有「真趣」,那些在皇帝面前也敢笑聲陣陣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