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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繼紅突然把腳下的球停下來說：&ldo;就你那天不小心摔倒了吧。我叫何繼紅。別客氣。蔣教練，剛才看你踮得真好啊!&rdo;蔣伯宇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頭說：&ldo;就叫我名字吧，叫教練哪敢當!&rdo;何繼紅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出口的話卻是：&ldo;你叫什麼來著?&rdo;蔣伯宇臉上都快尷尬得沒表情了，&ldo;蔣伯宇。&rdo;他小聲地擠出這幾個字。

何繼紅點點頭表示記住了，又問他：&ldo;手上的傷沒事兒了吧?&rdo;蔣伯宇正要回答，那邊王丹陽招著手喊他過去，他匆匆地說了聲&ldo;沒事兒&rdo;，轉身跑開了。

到了王丹陽這邊，她眨眨眼，向何繼紅那邊努努嘴說：&ldo;師弟，你們在嘀咕什麼哪。可別分心喲，小心我們扒了你的皮。&rdo;蔣伯宇連連擺手，臉一下子紅起來。

鄭大志一早剛上班就被教研室主任蘭天明教授叫到了辦公室。

&ldo;老鄭啊，咱們現在屍源的情況還行嗎?怎麼有學生向教務處反映標本不夠?&rdo;蘭教授開門見山地就問。

鄭大志略想了一下說：&ldo;現在學生年年擴招，像以前四五個人一具標本肯定不行。現在標本實驗室有三個，六個解剖臺。只好每次每組實習人數增加到了八個。如果增加解剖臺的話，標本會有些吃緊。附院的屍體供應量是年年減少，殯儀館那邊我們一直在打招呼，但還是數量有限。然後就是法院那邊，死刑犯一年沒幾個，不想收屍的也少。&rdo;鄭大志一直主抓實驗室的工作，屍源供應也都是由他來負責。

&ldo;自願捐助的情況呢?&rdo;

鄭大志苦笑了一下說：&ldo;蘭教授這個你也知道，這幾年不就是那麼一具嗎?編號9967的。其實還是中國人的老觀念，死也要留個全屍嘛。連屍檢很多家屬都不允許做，更別提讓你拿去做標本了。&rdo;

蘭教授哦了一聲。說：&ldo;你說的那具我知道。還沒用吧?&rdo;

鄭大志說：&ldo;沒呢，去年說給用了，我不正好得急性腸炎請了病假，也就沒動它。後來就一直放9號屍池裡。前幾天我和小孟剛給弄到製作間，準備做個肌肉標本。&rdo;

蘭教授說：&ldo;好的。抓緊時間做了吧。咱們一年大概需要多少屍體?&rdo;

鄭大志在心裡估算了一下說：&ldo;要保證實習質量，再加上庫存和機動的，一年不能少於一百二十具吧。現在解剖實驗室是連軸轉，有時晚上還得安排。學生對標本也不知道愛惜，有的用個三四回就報廢了。&rdo;

蘭教授點點說：&ldo;我再動用點老關係，找找其它幾個醫院吧。現在的屍源是一年比一年緊張了。你上課呀，再多強調讓學生愛惜標本，損壞了，必須賠償!現在國外的一具生物塑化標本能賣到十幾萬呢。&rdo;

從蘭教授辦公室出來，鄭大志徑直去了標本製作間。

前幾天抬出屍池的那具男屍還放在解剖臺上。鄭大志想今天就把它給處理了吧，過兩周2002級臨床醫學系的學生就該實習肌肉標本了，已經有的那幾具早就被翻得不成樣子。有的肌腱斷了，有的缺這塊兒少那塊兒。

進了標本製作間，鄭大志掀起解剖臺上的白布單。&ldo;挺好，固定的不錯，肌肉組織也很勻稱，做好了是具挺不錯的肌肉標本。&rdo;鄭大志像欣賞藝術品一樣邊看邊想。

只是他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功。這屍體放的位置不動呀。他記得他和孟秋把它抬出來時，放的是靠裡面的解剖臺，現在怎麼放外面的臺子上了?他又撿起拴在屍體右手腕上的編號牌，上面分明寫著99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