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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裴只能斷定,沈澍是個心思縝密,手段了得的瘋子。
這人在自己面前乖順,嘴甜,黏人,有一切討人喜歡的情態,好像讓人禁不住地去愛他。
但這些都不是真的,姜裴告訴自己。
綁架是真,囚禁是真,腳踝上明晃晃的鐵鏈更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這是一個怎樣甜蜜的陷阱。
他在懵然無知的情境下踏進,自後便囿於此。
他受夠了這樣的豢養遊戲。
「沈澍,」姜裴很平靜地開口,像是在問和自身毫無幹係的事情,「你喜歡我嗎?」
「哥哥明知故問,」沈澍低著頭,拿目光自下而上地看他,嘴角不開心地垂著,「我喜不喜歡哥哥,哥哥還不清楚嗎?」
姜裴很輕地搖了搖頭,「喜歡不是這樣的,沈澍。」
「你不能一邊綁著我,一邊又說喜歡。」
「喜歡是會讓人開心的事情,不應該讓人疼的。」
姜裴很少說這樣多的話,他說的很輕,很緩,但是又很堅決,「你不可能把我關在這兒一輩子。」
「那樣我會恨你。」
沈澍慢慢地屈起膝來,枕頭被他在懷中抱得很緊,他沒有撒嬌,也沒有湊到姜裴身前。
他只是將下巴輕輕地擱在枕頭上,那雙很圓的眼睛眨了眨,帶一點依戀地看向姜裴。
「所以,哥哥還是在想著逃跑嗎?」
「或許該我來問你,」姜裴迎著他的眼神,淺琥珀色的眼瞳像一泓冷泉,裡面沒有泛起半點漣漪,「你打算什麼時候放我走?」
「你關不了我太久的。」
「麻醉針劑的購買渠道,留在海邊的汽車,還有我昏迷時你將我運來這裡的手段,樣樣都會留下痕跡。」
「姜家和秦家手眼通天,只要他們想明白,順著線索一路追下去,總有一天會找過來。」
「他們找到這裡之後會怎麼做,你不會想不到。」
「一定要鬧到那樣的地步嗎?」
「那哥哥覺得我要怎麼辦?」沈澍將手豎著舉到面前,盯著掌心裡複雜的紋路出神。
「把你放了,然後眼睜睜看著你和秦家的小姐結婚?」
「要是這樣做了,哥哥這麼善良的人,或許還會不計前嫌,也給我送一張請柬,」他忽然笑了起來,唇角勾著,笑得眼圈都泛了紅,「到時候,我站在臺下,看著你們牽手,交換戒指,念誓詞,」
「說無論貧窮或是富裕,疾病或是健康,你們都將永遠在一起,至死不渝。」
「最後,兩個人在親友的見證下掀起頭紗接吻。」
「哥哥,」他笑著,抬起頭去看姜裴,「你怎麼能這麼殘忍呢?」
指甲狠狠地掐進了掌心裡,他痛得發抖,像是未完工的棉布娃娃,被人拿在手裡,一點點地縫上細密的針腳。
針尖從胸膛裡一遍遍穿過,淌出看不見的血。
他在無聲地尖叫,被完成,也被殺死。
「我們牽過手的,」他喃喃道,「也接吻過。」
「哥哥的嘴唇和手指都被我碰過。」
「怎麼能再去碰別人呢?」
「你明明該和我在一起的!」
「哥哥,」那雙黑眼睛裡的悲傷宛如實質,滿溢位來,在房間裡蒸騰,擴散,把人都淹沒,「你救了我。」
「你不能不愛我。」
「沈澍,」這話裡像是藏著什麼,姜裴按不住心底的驚詫,微微蹙起了眉,「我們是不是曾經在哪兒見過?」
他把我忘了,沈澍想。
他什麼都不記得。
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一切,那個被忍冬藤圍簇的庭院,鳶尾旁的鞦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