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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樹靜靜看著這一切，它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左眼裡的黑霧完全散去，露出空洞洞的一個窟窿。

「毀滅吧。」它說，「我太累了。」

更多的綠葉變成了金色，它們向江佑的精神體飄過去，很快，精神世界再次充滿了融暖的光，這些光照亮了母樹的溝壑，讓他樹幹上枯槁的面孔看起來充滿幸福。

逆光世界的主人眼睜睜看著眼前的金光越來越盛，他在金光中無法遁形，無數道光線刺破黑霧直直灑向地面，連道影子都留不下。

他大叫著：「混蛋，我不會輸的，螻蟻——」

他暴戾嘶吼著，拼命汲取母樹的養分跟金色對抗，毫不示弱。

兩個精神體不斷漲大，母樹的精神世界被分割成兩半，以樹幹為中心，一半是黑色，一半是金色。

漸漸地，雙方巨大的精神力量讓母樹被撕成兩半。

它的樹幹彎折，樹枝紛紛掉落，只有那雙眼睛一如既往地沉靜。

最終，當母樹的精神世界無法再容納它們時，「轟」的一下，強烈的擠壓衝撞讓整個精神世界徹底爆裂開了。

母樹看著漸漸坍塌的精神世界，和兩個漂浮在半空、即將隨著精神世界一起毀滅的人形精神體，緩緩閉上眼睛。

-

逆光世界裡，戰爭還在繼續。

人類軍團死傷過半，彈藥也打得差不多，已經是強弩之末。

劉隨心近距離爆了一隻怪物的頭，擠到韋一瞑跟前，把騎在他肩膀上的小怪物粗暴地薅下去轟成肉泥，湊在他耳邊大叫道：「還不走？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

韋一瞑和所有人一樣，滿身滿臉幾乎沒什麼能看的地方，但是他目光還是一如既往堅定。

他環視戰場，搖頭：「你走吧，把我的人一起帶走，拜託給我留點武器。」

劉隨心愣了下，忍不住罵了句髒話：「你死在這兒有用嗎？」

「反正……」韋一瞑抖著手將藤蔓插進一隻怪物的腦袋，又倏然收回，帶出一蓬惡臭血霧，「反正，他不能一個人死在這！」

「媽的！」劉隨心認命地再次擎起槍，沖他伸出兩根手指，「兩個億，一個子兒也不能少！今天的事是另外的價錢！」

韋一瞑喉頭有些發哽，虛弱地笑了笑：「行啊，有命回去再跟我要吧。」

忽然，他感覺腳下的地面顫了顫，低頭一看，地面竟然出現了裂紋，從腳下一直想遠處延伸，看不到邊際。

「怎麼回事！」劉隨心顯然也發現了這情況，回頭大聲問。

韋一瞑搖頭，但心裡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狂放的戰場似乎被按下了暫停鍵，整個逆光世界湧動著詭異的氣息。

黑沉的大地漸漸分崩離析，紫色雲團變成石塊不斷向地面砸來，所有怪物靜默了一瞬，本能地四散奔逃。

韋一瞑收起藤蔓，看了一眼劉隨心。

「是江佑贏了。」韋一瞑的聲音有些發顫，但他並不樂觀，因為他並沒回來。

他忽然拔腿向遠處跑去。

巴山雨想抓他的胳膊，卻抓了個空。

他躲開一處裂隙，大叫：「組長，你去哪？」

「帶上所有人，跟劉會長走！」韋一瞑頭也不回。

劉隨心躲開一塊掉下來的石塊，跳著腳大吼：「你他媽去哪啊，再不撤就都死了！」

「我要去找他！」韋一瞑的聲音遠遠傳來，在混亂中顯得極不真切，「你們撤——」

劉隨心無能狂怒，朝地上啐了一口，讓所有人集結整隊，準備強行開啟蟲洞。

巴山雨一把按住他準備按動開關的手：「等一下……」

聲音幾乎是在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