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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咱倆不合適
原來。
無家可歸是這種感覺。
許年當初一定比他還無助吧?
殷禮抱著小咪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
街上人來人往的。
他走了很久很久。
形形色色的見了許多人,有把衣服脫給孩子擋雨的父親,有把傘給伴侶撐的年輕情侶,也有許多趕著回家收衣服的行人……
所有人都有避風港。
他沒有。
許年也沒有。
他脫了外套給小咪蓋上,找了個偏僻的地方用手一捧一捧的挖著土,將小咪連著外套一起給埋了。
以後,再沒什麼能支撐著他活下去了。
幽靜的夜幕下,雨勢漸大,綿密的雨浸透了殷禮的全身。
他在葬著小咪屍首的土堆旁邊不知道蹲了多久。
透骨寒意下,他身體如沸水般滾燙,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模糊間,一道黑影籠罩在他的身上。
雨聲仍在,可他已經感受不到雨了。
他吃力地抬起頭,一把黑傘遮蓋在他的頭頂,將淒冷的月色盡數遮蔽。
與黑影一起映入眼簾的,還有一張清冷矜貴的臉。
一副蒙了霧氣的金絲眼鏡架在鼻樑上,眼底的關切與擔憂被擋的乾乾淨淨。
他薄唇微啟:「殷先生,你怎麼在這?」
殷禮渾身發軟的栽倒在傅清韞的身上,手緊緊地攥著傅清韞的衣角。
「許年……」
「對不起。」
泥垢陷入指甲縫中,他用髒手一次次的扯著傅清韞的衣角。
那張一貫恣意傲慢的臉上滿是乞求,像是一隻搖尾乞憐的小狗。
「鬆手。」
傅清韞居高臨下的望著他,淡漠決絕的臉龐像是一堵冰牆,將殷禮阻隔在外。
可他的眼底卻早已潰不成軍的紅了、濕了。
那冰冷厭惡的神色,像是一把利刃刺入殷禮的心裡。
他的許年不願意原諒他。
他也不願鬆開。
他攥的更緊,「小年,帶我回家好不好?」
他將手中的汙垢擦在身上,小心翼翼的伸向殷禮的手,試探性的牽上一根小拇指。
殷禮的嗓音委屈極了,「年年……回來,可以嗎?」
傅清韞冷漠的抽回手,「不可以。」
在七年前的那番話下,許年早死了。
「年年……」
殷禮嗓音發澀,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哭得太久了,他的眼眶都腫了。
他的許年,不要他了。
也沒家了。
行屍走肉的活了七年。
夠了。
過夠了。
他扯唇從地上爬起來,他看向傅清韞。
眸色幽深冷厲,他淺淺的笑了笑。
「小咪沒了……」
說完,他邁著沉重的步子從傅清韞的傘下走出。
雨水再次打在他的身上,傷口被雨水洗滌,地上淌著一地的粉色。
他已然感覺不到疼痛,單薄的背影在風中搖晃著。
乏力的身體加上毫無求生欲的意識,僅用五步就將他擊潰了。
他倒地時,平靜的闔上了眸子,卻意外落入了一個溫暖結實的懷中。
一雙結實有勁的手攬在他的腰上,緊緊地擁著他。
傅清韞矜貴優雅的臉上冷漠被擔憂吞噬,沉在了無邊的黑夜中。
夜幕下,狂風將一柄黑色的傘被卷飛,傘骨被吹的四分五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