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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陽在寒風中摻雜一點暖意,整個比武場被照得明晃晃的。決勝臺四角的山河臺上,兵器鏗鏘,呼喝聲聲。然而臺北朝南的棚子,卻靜默如置身事外。這是流雲莊的看棚,因流雲莊是武林英雄會的主辦方,所以莊中弟子要等到第三天才加入比試。
奇怪的是穆三小姐雖已嫁給蘇簡,流雲莊參加比武的人選卻有她。此刻,穆情和穆惟都坐在棚子內,各有心事,一言不發。唯獨唐門阿緋提緊了呼吸,眼神定在西面的山河臺,像是心都要飛了去。
西面的山河臺上,江展羿一身玄色衣衫迎風翻飛,英氣的眉目俊逸非凡。他手中握著一把青龍刀,抱刀拱手:「薛掌門,承讓。」
對面的月河派掌門薛從益心中鬱結,只覺江展羿看不起人,前幾場比武下來,刀都未出鞘過。
他暗暗握緊拳頭,心說這一場比試,一定要令江展羿這等江湖小輩心服口服。誰知他剛一出拳,一陣刀風便輕而易舉地擋回他的招式。薛從益心中大驚,連忙換招,反而那股刀風從容不迫地像一堵無可穿透的高牆,非但能擋回他的招式,且還能將他的移動的步數困在三步之內。
月河門短於輕功,薛從益逃無可逃,只得做困獸之鬥。他雖比得辛苦,但周遭多數人卻看得興奮,只見他二人困在山河臺的方寸地間短兵相接,招式快得令人目不暇給。
大約拆了二十餘招,江展羿見薛從益已是累極,忽地從刀風間打出一掌,將他逼下臺去。
薛從益失此一利,心中羞憤——江展羿的武功雖負有盛名,但輸給一個小自己近三十歲的小輩,實在丟人,更何況……
薛從益袖袍一拂,怒意森森:「江展羿,你方才可是在故意讓我?!」
立在山河臺上的江展羿愣住。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以你的本事,只要拔刀出鞘,定可勝我於三招之間!」
此言出,滿座譁然。
薛從益在江湖,也算是德高望重的前輩之一。若江展羿的武功能在三招之間勝於他,那麼此子定然有望意一奪武林盟主之位。
「薛前輩誤會了。」須臾,江展羿才道:「因在下不知前輩的功夫底子,不敢貿然出招,只好先做試探。」
這個解釋在情在理,薛從益聽罷,不疑有他。
他嘆了口氣,回頭對自己的小兒道:「下一場比試,自求多福。」
薛家公子薛梁聽了這話,臉色煞白。決勝臺北角的山河臺上,一襲青衫身影如天神臨世,手中的雙刃發出清冷的寒光——蘇簡,薛梁下一場比試的對手,也是三年前飛鷹閣比武,唯一與江展羿勢均力敵的人。
有了方才一場精彩的比試,眾人對薛梁和蘇簡的比武也萬分期待。豈料接下來,這場比武卻令人失望了。
蘇簡不比江展羿步步為營,雙刃急旋,扯出漫天如飛雪一般的刃氣,直直襲向薛梁。
暮雪七式的第四式——雪窖冰天。
只有一招。在一招之內,薛梁便猝不及防地倒在山河臺上。他的身下流出汩汩鮮血,手指動了動,卻爬不起來。
比武之中,傷亡都是不可避免的。然而蘇簡出手便是驚世殺招,卻令所有人瞠目結舌。一時間,天平山頂安靜得落針可聞,只聽蘇簡淡淡的語氣不帶一分一毫情緒:「我避開了要害,他沒死。」
不遠處,江展羿皺緊了眉頭,若他沒料錯,蘇簡這麼做,當是情非得已。於是當蘇簡路過雲過山莊的看棚時,江展羿忽然起身叫住他。
「蘇簡,你的武功……」
蘇簡腳步頓住。
長風獵獵,山河臺上,最後幾場比武開始,人群復又熱鬧起來。而蘇簡靜默半晌,回過頭來掃了江展羿一眼。
片刻,他笑了一聲:「江少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