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明燈(第1/2 頁)
“我算計你什麼?”
蔣鍈仰面瞧著周徵,她行事素來坦蕩如砥,宵小的勾當半點都不會做。她能算計他什麼?
周徵眼底晦暗不明。
如果可以,他也不願意把她往壞了去想。可就是那麼不巧,濟水河邊他受傷的那一夜,他袖口中那枚先前沈青娥送他的護身符恰巧就丟了。那玩意兒他之前以為是在馬背上顛簸時丟的,也沒多想,今日瞧見她興沖沖地把繡好的錦囊送給大家,這才明白她的用意。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是麼?”
天邊雲捲雲舒,柔軟的風揚起周徵玄色的金絲軟底袍。他長身玉立,雋秀英朗的眉目間藏著幾分嘲弄,本不欲將話說那麼重,可想到這幾日自己是對蔣鍈有幾分動心的,心頭忍不住升起了幾分自嘲。
上一個把他騙的團團轉的人還是沈青娥。
故技重施。
想用面上那層虛假的坦蕩和直白糊弄他,真當他是個傻子麼?
“蔣鍈,那枚袖口的舊護身符是故人相贈,你若想送我一個新的,大可以直說就是,何必將那個舊的丟棄。”
“你既然自詡乾乾淨淨,從不遮掩,耍這樣的手段不覺得難堪麼?”周徵冷笑。
蔣鍈捏著手裡的錦囊,聽了這話,先是怔了怔,反應過來後,眼眶頃刻間紅了一圈。
難堪麼?
怎麼可能不難堪。
被喜歡的人這樣誤會,這樣不留情面的嘲諷,她怎麼可能不難堪。
“你那個舊的護身符是我扔的。”
“但我沒有耍手段。”
“周徵,是你自己多心,你自己多想,你自己什麼樣,你就把人想成什麼樣!”
蔣鍈吸了口氣,努力剋制住自己,竭力讓自己不在這個冷血冷心的人面前失態。
但儘管如此,周徵還是瞧見了蔣鍈隱忍的發紅的眼圈。
做質子那幾年,他將自己的一顆心封進了冰天雪地裡。被老皇帝從宮中放出來後,他已經習慣了對人說誅心之言。
今日之事,他若想,還有更多誅心的話可以說。可瞧見蔣鍈這個樣子,周徵黯了黯眼神,更多的話被咽回了喉間。
……
周芙坐在宋裕的營帳內,百無聊賴地四處打量著。
他東西不多,案几上規規整整放了幾冊書,被漿洗的很是乾淨的衣物整整齊齊疊在木架子上。
布簾子被一隻乾淨修長的手掀開。
宋裕剛剛臨時又被周崇煥叫走,兩人談了一會兒正事,現下才有空回來。回來的時候拿了點紗布和藥粉。
“帶這個來幹什麼?”周芙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手。”
宋裕走到她面前半蹲下來,目光落在她不久之前在懸崖下攀爬岩石時劃傷的掌心上。他不瞎,剛剛在城門口將她上上下下打了個遍的時候就瞧見了她掌心的傷痕,只是礙於周崇煥在,不好直接問。
父母皆愛憐子女。
這些日子淮南王已經夠心力交瘁的了,雖說周芙一路上吃點苦頭是很正常的,但那些不那麼太平的經歷在長輩聽來,終歸是會徒添一層傷懷的。
周芙也不扭捏,將手遞給他,任憑他擺弄。
“宋裕,我很想你。”
“我想了一下,除了上一世掖庭那八年以外,我們還從來沒有分開過這麼久。我每一次覺得路難走的時候,想到你在豫州等我,就覺得什麼事情都能熬過去。宋裕,你是我的明燈。”
周芙輕聲開口,在她不算漫長的兩輩子裡,有過很多遺憾和後悔的事,但最不後悔的就是喜歡上宋裕這件事。
無論經過多少年,無論這個人是風光霽月如松如竹地站在政壇的高處,還是落魄狼狽地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