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頁(第1/4 頁)

&ldo;客人莫慌，方才走得倉促，羅盤忘在貴處了。客人住得還真偏僻，敢問從此處往黑風口，是走哪條路？&rdo;

武松籲口氣，頭也不抬，答道：&ldo;東南那條。快滾。&rdo;

潘小園翻了個小小白眼送給他。就不能對人家態度好一點？

武松側耳細聽，直到確信時遷滾遠了，才回復面色如常，重新坐下。手按在桌子上，不介意地又去拈一顆銀杏果。她這裡的東西真好吃。

那果子卻讓另兩根纖細的手指搶先壓住了。武松抬頭，看到的是一雙真誠的眼，帶著善意的好奇。

&ldo;所以，武二哥，周老先生留下的那東西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公之於眾就會天下大亂？史文恭都知道，你……不說給我聽？&rdo;

武松默然。過去瞞著她這件事，因為她是&ldo;局外人&rdo;，犯不上淌這渾水。再者，覺得她不過是個沒什麼見識的小女子，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只怕是過一夜就忘吧。

現在呢，看她和盜門玩得風生水起，幾個小弟馴得服服帖帖，簡直有些老辣的做派，更別提，臉皮還比他厚，頗有些宋大哥的風骨。

只可惜武功扶不上牆，否則真能當得起梁山一號女頭領，跟孫二孃顧大嫂三足鼎立了。

他下了下決心，深深吸口氣，懷裡掏出那個陳舊的小布包。布包讓他貼身放在最裡層衣物中，又被一根細繩栓在衣襟上。扯下來，在手裡握了一握。

這才說：&ldo;也不是什麼讓天下大亂的東西‐‐那話不知是誰傳出去的。況且，當年周老先生似乎是從什麼人手裡截下的……我也不清楚他的用意。&rdo;

潘小園虔誠地雙手接過。小布包上帶著他胸膛上的熱氣。

&ldo;周老先生囑咐你將這東西好生保管，可沒說不準給人瞧吧？&rdo;

武松雙眼緊盯著她的雙手，聲音有些猶豫：&ldo;那也得是……信得過的。&rdo;

梁山上實行公有制。他武松的東西，就是梁山的東西‐‐這是外人，譬如史文恭的看法。但梁山各成員實際上相對獨立，人人身上都有點江湖債。因此武松自行決定將秘密說給誰，給誰看，追根究底，也沒人有資格攔他。

潘小園微微一笑：&ldo;蒙你信得過，奴家受寵若驚。&rdo;

輕輕捏一捏，感到那裡面軟軟的幾張紙，莫名其妙想起了自己那張浸滿了血淚的休書。慢慢抽出繫繩，開啟，取出，鋪平。

一時間屋裡靜得落針可聞。潘小園屏住呼吸，目光全定在紙上那幾頁小字、以及幾乎佔了半個版面的一方精緻大印上。

隨後她就懵了。

&ldo;大宋大觀四年請貿遣武義政入朝聽候一切便宜行事……&rdo;

像是封年代久遠的信，大約是用什麼密文寫就的，每個字都認識，組合起來，上下文全無，橫豎看不懂什麼意思，只覺得是有關國家大事的勾當，並且涉及十分的機密。

再加上下面那枚獨一無二的印，要說不是大內皇宮的手筆，連最沒文化的陶宗旺都不會信。

不明覺厲。

抬頭，詢問般看看武松。他顯然也料到她這反應，微微一笑。

&ldo;我最初看見這文字之時，想的和你一般。也許周老先生放心將它與我保管，也是知道這東西就算不小心落入無關之人手裡，怕是也掀不出什麼波瀾。私下裡，我給宋大哥、晁大哥都透露過這文字，也沒人知道是什麼意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