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那時按我們家祖上的輩份起的名,黑子那輩就是“國”字輩的。
爺爺因為生了六個兒子所以家裡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家裡只有兩條完整的褲子。在斷糧好幾天後,爺爺給黑子和他的五兒子穿上僅有的兩條完整的褲子,在鄰家借了兩個玉米餅,讓黑子當禮帶上到鄰鄉的姨家借救濟糧,不然家裡人就會餓死。
黑子和他的弟弟小五沿著小道抄近路往他姨家趕,走到半道餓得死去活來的,他們就乾脆把那兩個玉米餅一人一個給吃了。吃完後才想到到姨家借不到糧回去肯定被爺爺打個半死,他們便跳到公社的玉米地裡偷了兩個南瓜直奔他姨家去了,他姨見了他們就感激地哭了。
黑子姨說:“看孩子窮的,可憐啊,幾十里路,沒有什麼拿的,拿這麼大兩個南瓜。”說著就哭得更厲害了。
黑子和小五說:“我們家裡好多天沒有東西吃了,爹說讓您給先借些糧。”
黑子他姨家是個地主成分,那時很有錢。俗話說,餓死的駱駝比馬大,黑子的姨家過得還行。他孃家也是個大地主,有幾百頭羊和幾十匹馬,黑子他孃的父親把幾個女兒都嫁給了富人家,誰知後來政策變了,貧下中農才是最光榮的。黑子他娘嫁給黑子他爹一個窮秀才沾了不少光,可就是沒有飯吃。
黑子的姨給黑子他們裝了滿滿兩袋糧食,叫黑子和小五揹回去。黑子姨家有個五歲小孩,鬧著從黑子和小五那裡要好吃的,小五看他鬧騰得不行,就從自個兒的口袋裡拿出路上就著玉米餅吃剩下的半個大蒜給那小孩吃了。誰知那小孩給辣得滿地打滾,等給黑子做飯的姨趕過來時,小孩已經咬斷舌頭死了,那小孩本來有羊癜風。
大娃的爹當時因為自己的老婆和當時一個從城市來插隊的小夥偷情被他親自抓到後,就在那個小夥回城以後要了個“肅清隊”隊長的職務,大娃的娘因偷情換來了大娃家幾輩人的好生活,直到後來,大娃的爹也沒有把那個小夥子的名字報上去,那件事就隨著大娃的爹埋進了黃土。
大娃的爹抓著小五不放,黑子看自己的兄弟可憐,就讓大娃的爹把自己抓起來。
大娃的爹抓著黑子娘是地主的女兒不放,硬說她是走資派,反動派,要批鬥她,還指使自己的兒子殺人。黑子的娘被抓起來,把頭髮全部剃了,帶上高帽子,掛上牌子到處遊行。黑子的爹就在別人鬥完自己的女人時給她送飯。黑子的爹因為是個窮秀才,也沒有人敢說三道四,他每日讀四書五經,還會不知道自己老婆是什麼。當年,黑子的娘就是看上了黑子爹的才華才嫁了這麼一個窮秀才的。
大娃他爹批鬥黑子孃的時候黑子從娘身上摸出了一把木篦子就拿回家去給自己那個偷過情的女人了。
黑瓦房 黃土地 <;6……10>;
五
我知道我從大娃他娘那拿的那個篦子是我奶奶的以後,寒冬臘月似風般從北方刮來,覆蓋了整個村子。村人像臥居的蚯蚓統統都閉不出戶了。
黑子又從縣裡買來了爐子,還用牛車拉來了炭。他換掉了我家裡那個我爺爺用泥巴堆的爐子,換上了鐵爐子,還把煙筒接上,一直接到房簷外面。他看著以前被煙燻得很黑的屋頂說:“明年開春換新房。”
房子裡生了火以後很暖,而且不像以前有風時煙走不出去,嗆得人眼淚直冒,現在房裡一點菸都沒有。
大娃來找黑子說:“我娘那病你看著辦吧,你家那個孽障幹得好事。”
黑子什麼也沒有說,走到院子裡,在石磨那裡坐下來抽上旱菸,大娃也從上房裡下了臺子走到院子裡,他也拿上菸捲了起來。
黑子對我娘說:“娃他娘,做飯吃吧,大娃也在咱家吃。”
他們在我家院子裡的石磨上坐著直到我娘做好飯也沒有說一句話。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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