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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袁海正指揮一堆看起來也不像搬家公司的人搬我家的行李，我媽生怕漏了什麼東西，在旁邊跟前跟後地提醒別人。我爸的幾大箱書是最重要的東西，他背著手，跟著人一直送到樓下，生怕出一點差錯。

李祝融站在樓上的樓道轉角打電話。

李貅坐在樓梯上，仍然背著他那個揹包，一副無辜的樣子。

&ldo;是我自己要來的。&rdo;

我瞟了一眼門內，發現沒人看這邊：&ldo;不是袁海的建議？&rdo;

&ldo;不是。&rdo;

我媽指揮人搬幾個小瓦罈子‐‐那是她泡酸菜用的。

&ldo;媽，這東西別帶了，送人吧。&rdo;我轉過頭去勸我媽：&ldo;湯湯水水的怎麼帶？&rdo;

&ldo;要帶，這酸菜到了北京就貴了，我已經送了幾壇出去了，這兩壇自己留著。&rdo;

我對她無語。

&ldo;衣服不用帶這麼多，你帶什麼棉被，北京又不是買不到被子。&rdo;

&ldo;到北京就不穿衣服不蓋被子了？&rdo;我媽教訓我：&ldo;到哪裡重新買又要錢……&rdo;

帶吧帶吧，到時候看你怎麼上火車，還得坐李祝融的飛機去。

&ldo;沒事，東西都可以帶上，老師那裡有地方放。&rdo;李祝融打完了電話，心懷鬼胎地站在樓梯上慫恿我媽，眼睛笑得彎彎的。

因為李貅的事，我媽對李貅還有點膈應，但也不好不搭理他，理直氣壯地&ldo;嗯&rdo;了一聲，算是回應。

到終於全部弄好準備出發的時候，袁海熟練地指揮那幾個看起來像工廠工人的&ldo;搬家工人&rdo;：&ldo;車開去機場，用我的名卡進去。&rdo;

意料之中的事。

我坐在李祝融車的沙發上跟我媽解釋：&ldo;這麼多東西是上不了火車的，只能坐飛機，要不你們扔掉一點？&rdo;

我爸生悶氣。

我媽終於覺察到自己確實帶多了，但是拒不承認：&ldo;我已經送了不少東西出去了，這些都是要帶的……&rdo;

她不說我爸還沒事，她一開口，我爸就不慡了：&ldo;你那些酸菜帶什麼，誰吃你的酸菜，現在火車都上不了！&rdo;

&ldo;你那幾大箱書我也不看，你怎麼不扔在家裡。&rdo;我媽和他抬槓。

我爸被堵了回去，靠在一邊悶不作聲，臉都氣紅了。

在這尷尬的時刻，李貅擺出了一副他平時絕不會露出的樣子‐‐我賭他是在模仿陸嘉明，從沙發這頭爬到那頭，找到一本我在看的書，大聲問我：&ldo;時間簡史是什麼？&rdo;

您老上次好像還跟我說霍金的書是寫給小學生看的吧小孩。

我怕沒人答他，只好配合地告訴他：&ldo;是一本物理書。&rdo;

&ldo;是講宇宙的嗎？&rdo;

&ldo;是的。&rdo;

&ldo;呃，真空是什麼？&rdo;

&ldo;真空，在物理概念上是指一個不存在任何物質的空間，就好像一個盒子，裡面沒有裝任何東西，連空氣都沒有裝。外太空是最接近真空的……&rdo;

&ldo;為什麼是最接近？我們拿一個瓶子，把裡面的空氣都抽出來，不就是真空了嗎？&rdo;李貅繼續堅持不懈地問。

我爸滿吞吞地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