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幫父戒癮(第1/2 頁)
轉眼春天到了,開始春播。去年種大豆的地,今年不能再種了,大豆這東西,怕重茬。
這樣一來,去年的大豆地上,今年只能種苞米和花生,去年種苞米的五畝地,今年種上了大豆。
去年種大豆,嚐到了甜頭兒,今年只種五畝大豆,老海怪心有不甘。恰好這時,緊挨著自家田地的吳寡婦家,有十畝好地要賣。
吳寡婦和老海怪家,是本家,沒出五服,論輩份,老海怪該叫她二大娘,從年輕時開始守寡,只帶著一個女兒過活。三年前,女兒從日本人辦的公學堂畢了業,在城裡找了工作。
城裡人腦筋開化,不大講究三從四德,女兒見她媽守寡不易,就攛掇她媽再嫁,在城裡給她媽物色了個好茬兒。
吳寡婦這些年,也受夠了守寡的苦頭兒,現在見女兒勸她,也樂意順風吹火,裝模作樣說了幾句難為情的話,就應承下來,眼下正打算賣了家裡的田產,到城裡成親去呢。只是貨到地頭兒死,吳寡婦開價也不高,十畝好地,只開價三十塊大洋。
老海怪一得訊息,就活了心,趕巧他正為今年不能多種大豆的事兒犯愁,一聽說和自家田地緊挨著的吳寡婦家的地要賣,而且價錢也不貴,只三十塊大洋,當即撂下傢什,就往吳寡婦家跑。
一個急著賣,一個願意買。吳寡婦嘴上說了幾句千捨不得萬捨不得的牙外話,很快就和老海怪談妥了。老海怪也不含糊,當即跑到劉老三家,把買地的事告訴了劉老三,求劉老三出面,作中人,又跑到村後,央求在村中能說會道、識文斷字兒的吳大白話寫約。
中人和寫約人到了吳寡婦家時,吳寡婦已經把寫約的酒席做好了,只等吳大白話把地契寫成,買賣雙方簽字畫押,這筆買賣就算做成了。
老海怪到底年輕,辦事無根兒。幸虧劉老三低聲問了一句,“海怪,你錢帶來了嗎?”
這時,正坐在炕上,看著吳大白話在炕桌上寫約的老海怪才想起,自己買地的錢還沒帶呢,便從炕上跳下,呼哧呼哧往家跑。
到了家裡,父親正在灶上做飯,見兒子氣喘吁吁地跑著回家,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心臟猛一緊縮,從地上站起,問道,“出了什麼事?”
老海怪也不搭理父親,直奔裡屋炕前,到了炕洞邊上,跪到地上,撅著屁股,伸手向炕洞裡摸去。
摸了一會兒,總算把裝大洋的陶罐摸到,拖出來端在手裡,卻覺得陶罐比當初藏進炕洞時輕了許多。瞅瞅陶罐裡面,滿滿的草木灰還在,倒過罐口,往地上一倒,除灰塵飛揚的草木灰,並無一塊大洋。
老海怪渾身一顫慄,像兀然掉進了冰窟窿裡,冷汗當時就從額頭流了下來。
蹲在地上盯著空罐子,愣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抬頭看了父親一眼,見父親這會兒,像一個知道自己犯了錯的孩子,站在身邊,蹙著眉頭,眼神兒恐懼不安地望著兒子。
老海怪從父親驚恐不安的眼神裡,看出了什麼,聳身從地上站起,擎著空陶罐問父親,“怎麼回事兒?”
“那什麼,”父親不敢拿正眼看兒子,躲開兒子鬥牛似的眼睛,囁嚅道,“爹早先,欠了吳矬子的賬,吳矬子逼著爹要……”
老海怪一當明白了就裡,不待父親說完,狠狠把陶罐摔到地上,陶片迸飛了一地,抬腳衝出門去。
老海怪到了吳矬子家的大煙館門口,還沒想好,該怎樣開口,和吳矬子說話。推門進去時,吳矬子正坐在茶桌旁邊喝茶。
吳矬子已過了四十,身子開始發福,只是保養得好,平日不下田裡幹活兒,細皮嫩肉的,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平日總穿著緞子馬褂,早早謝了頂,為了遮醜,常年戴著黑緞子瓜皮帽,像一隻鐵碗,扣在禿頭上。雖說和老海怪同宗,卻早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