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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自己看。
那次過後,妻子一聽見那個軍閥的名字就會驀然失神,回到家就狂亂不已。那樣過了幾年,葉毓無微不至地照顧妻子,給她做一些簡單的心理治療,但效果不明顯,妻子的身體每況愈下。葉毓的頭髮也白了不少。村裡人都說呀,先是丈夫瘋癲了幾年,但上天開眼,總算是好了呀;這回又輪到妻子了,間歇地瘋癲了好幾年,但願老天也能開眼,好了才好。
一天,葉毓正在給他的學生上課,他的大兒子跑進教室哭著喊著告訴他,“娘死了!”他愣了一下,很鎮定地宣佈放學,接著就帶著自己的兒子們回家了。吳顏躺在床上,臉上帶著笑,笑靨如花,只是臉色慘白。葉毓弄掉她妻子臉上的妝,露出天生麗質的臉。兒子們揉了揉朦朧的眼,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但還是相信了。“原來我們的母親這麼漂亮!”兒子們驚呼道。 “你們要一直記住,你們的母親非常的美。”
過了一會兒,葉毓讓他的孩子們把床抬到屋外面,床上躺著他們的母親。葉毓搬來許多幹柴薪,堆在床下,然後點燃了火。“爹,不要!”孩子們齊呼。“走開!到屋裡去!”葉毓第一次拿出了一個父親的威嚴。“你走了,也帶著了她。”葉毓知道,那個軍閥今天走的。燒完後,他找來了一個罐子,收集了妻子的骨灰。
他不要別人的幫助,一個人在竹林裡為妻子挖了一座墳,然後把妻子的衣物放在棺材裡埋在裡頭。後又為自己挖了一座,緊挨著妻子,算是衣冠冢。沒有碑,代之的是胡亂堆砌的石頭。粗看之下,只是兩個土堆。
葉毓走了,這在村裡是一個大新聞。某一天早上一起床,葉毓的孩子們就發現他們的父親不見了。找遍了村也沒找到,哭成一團。他們在家裡發現了一張紙,上書:三千里,遙遙路。雲如羊,窮極目。歷艱險,不知處。口乾燥,心積苦。京尤繁,此山禿。女與子,居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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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毓還留下了七份相等的錢給他的七個孩子,那些錢足夠每個人用兩三年,但也只能讓他們維持著長大一點。
葉毓帶著他妻子的骨灰,往家鄉的方向出發。身上帶的錢少得可憐,他故意的。妻子的父親曾對他說:“你只是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罷了!如果你家突然沒錢了,你就什麼也不是。”他要以這種行為來反駁她父親,要告訴她父親:“不管有錢沒錢,我始終這德行。我只是我,不會因外界條件而發生太大的改變。就算我沒錢,我照樣能把你女兒的骨灰帶回老家。”
他打算大吃一頓,把身上少得可憐的錢都花光,那樣才能名正言順地稱自己沒錢。他一個人佔了一張桌子,酒喝著,菜吃著。店門口進來了一位中年人,看桌子沒空的了,轉身欲走,恰巧瞥見葉毓那張桌子上只有他一個人,走了過去。“兄弟,能借個座嗎?”“當然,坐吧!”葉毓爽朗地答道。“小哥,來一份麻婆豆腐!”中年人向店裡的夥計叫道。
“你信奉什麼?”中年人問葉毓。葉毓停下了吃,抬頭看著他。“我沒別的意思,只是隨便問問。”中年人解釋。“我什麼也不信奉。我的世界,無定論。”葉毓答。“宗無?”“算得上吧!你呢?”“信奉自己。”
中年人饒有趣味地打量著眼前的青年人,只見青年人一身邋遢,身旁放著一瓦罐,似是骨灰罐。“老弟,這店裡菜的味道如何?”中年人問。“過得去。味道只是一種感覺,我們得不到它,又何必太在乎。你說是吧?”葉毓說完,夥計端了盤麻婆豆腐並盛了飯給中年人端來。“說得有理呀!這麻婆豆腐的味道再好,入口也管不了多久就消亡了。”中年人夾了塊豆腐放進嘴裡。“我們本是靠感覺來認知世界的。美是我們的感覺,醜是我們的感覺;甜是我們的感覺,苦也是我們的感覺。現在,我感覺到你在我面前。我看見了你,並聽見了你說話。但是,你就一定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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