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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嚇得大氣也不敢喘一口，老太太頓了一頓，忽然回頭向身後吩咐道：&ldo;素心，你叫幾個人到各房裡去知會一聲，就說大太太告老，今後府裡的事都交給潛兒媳婦管了!&rdo;

柳清竹嚇了一跳，忙叩首道：&ldo;老太太，這可使不得!清兒年輕不知事，只怕是難當大任啊!&rdo;

&ldo;什麼年輕不知事!我說你當得，你就當得，休想給我偷懶!我打十五歲嫁過來那天起就接管了家事，也不見有人敢說我難當大任!&rdo;老太太一言既出，擲地有聲，竟是沒有給柳清竹半點回絕的餘地。

柳清竹不知此事主何吉凶，忙又笑道：&ldo;清兒若有老太太三分智慧，也便不敢推辭了，實在是……&rdo;

素心在旁微笑道：&ldo;老太太說過的話，焉有收回的道理?大少奶奶就不要過謙了!&rdo;

柳清竹不知該不該接下這個燙手的山芋，慌亂之中只得叩頭不止，老太太又溫和地笑道：&ldo;你藏拙這麼些年也夠了，難道真打算蒙塵一輩子嗎?你進門時候我送你的那幾個丫頭，哪一個不是我調教了好些年的左膀右臂?我把她們給了你，難道是叫她們只管端茶倒水的?&rdo;

柳清竹聞言不敢再推，只得垂首道：&ldo;既如此，今後只怕要常來攪擾老太太了。&rdo;

老太太爽快地笑道：&ldo;那有何難?春暉堂的大門天天開著，你想每天來十趟也可，誰敢攔你不成?&rdo;

大太太跪在地上只恨得牙癢癢，老太太卻故意跟柳清竹說笑了好一陣子，才假裝忽然想起她來，冷笑著教訓道：&ldo;你的年紀也不小了，今後多吃齋、多唸佛，為你自己和源兒積些福吧!&rdo;

大太太只得垂首應是，柳清竹猜想她必定跪得腿痠，本想上前攙扶，大太太卻狠狠地將她甩到一旁，自己扶著桌角站了起來。

柳清竹見大太太滿面羞慚，本以為她定會馬上告辭出去，不想大太太在桌旁定了定神，竟很快又堆起了笑臉：&ldo;老太太既覺得媳婦無能，這家事交給潛兒媳婦也便罷了。只是如今潛兒身邊只她一個人，她這一忙，潛兒的飲食起居必定難免疏漏。何況她獨霸了潛兒這些年，二房又偏偏在進門前出了事，這說出去也實在不好聽……您看這側室的事情……&rdo;

媒婆忙湊過來笑道：&ldo;既然恭喜大少奶奶當了家，這側室可就更加馬虎不得了!老太太別怪奴家說句僭越的話：琴棋書畫只是閨閣之戲，若要找個能輔佐大少奶奶當家的，只怕還是秦家綢緞莊的這位大小姐。聽說秦小姐自幼就學著打理莊上的生意，為人精明爽快不輸男子吶……&rdo;

老太太不動聲色地聽了一陣，忽向柳清竹問道：&ldo;你的意思如何?&rdo;

柳清竹知道納娶側室勢在必行，心中雖然酸楚，也只得竭力忍下。方才媒婆的話，在她聽來還算入耳，正要點頭，卻恰巧看見大太太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柳清竹心中一驚，忙細看媒婆時，只見她似是不經意地點了兩下頭，大太太的臉色便好看了幾分。

柳清竹心中立時明瞭，忙向老太太笑道：&ldo;錢媽媽說得倒是不錯，只是咱們畢竟是官宦人家，跟商人算不上門當戶對。若真是跟秦家做了親，知道的說是咱們沒有門戶之見，不知道的還當是咱們家只認得錢財不要體面了呢!我倒覺得京兆尹趙大人家的那位麼小姐較旁人出眾些。那位趙小姐，清兒從前在花朝會上也是與之有過一面之緣的，說起聰明靈秀，那姑娘確實不輸人家嫡出的小姐們，更難得的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