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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曾經在他最自暴自棄的那?段年歲裡,把他從黑黢黢的網咖裡撿出去,告訴他, 他要是自我放棄, 就真的要爛在這座小縣城裡了。
中學時他是被流放的刑徒,父母離異後各自有了新的家庭, 新的孩子。
他獨自一個人來到金烏縣這座連高鐵都?沒有通的小縣城上學,聽不懂方言,不認識路, 沒有朋友。
他滿身戾氣,逃課、打架、和老師對幹, 同學對他敬而遠之。
她?瘦瘦小小,像無辜的小白兔,被老師安排在他旁邊, 充當了防炸沙包。
她?好像全然不知自己的處境,還敢在他趴著睡著時, 用?馬克筆在他手腕上寫下了自己名字。
醒來後他要炸,她?很無辜地辯解說:「我不叫『讓讓』,我想和你自我介紹,你又不聽我說話,那?我只?好寫在你手上,這樣?你總能記住了。」
她?那?不躲不閃的眼睛裡藏著狡黠得意?的光,他發覺她?兔子皮下藏著一隻?壞心眼的狐狸。
並且,這隻?狐狸只?對他張牙舞爪。
好像,他是那?個唯一的特別。
可是,
可是。
也終究只?是「好像」,他來得太晚,佔不到也擠不掉她?喜歡的唯一名額。
畢業後,她?寧可和她?的「鶴哥」去擠那?陰暗潮濕的握手樓,也不願意?接受他的幫助,去住大平層。
後來有天晚上下班後,她?和他吃了很多燒烤,喝了很多酒。
一邊吃,一邊掉眼淚。
她?說她?心疼鶴哥,感覺自己成了拖累。
她?怎麼會是拖累?
應當是另一個男人拖累了她?才?對。
可是他沒有發言權,只?能看著她?為了另一個男人掉珍珠般的眼淚。
那?天的酒太濃太烈,燒得他啞口?無言,燒得他心臟絞痛。
燒得他,放縱了內心的卑劣。
他成為他曾經最厭惡的不擇手段的人,用?卑劣的話語,用?戳傷人短處的方式,讓另一個人男人退步,心滿意?足地成為唯一在她?身邊的人。
如?果人生裡有後悔的事,那?他最後悔的是沒能更早認識她?。
如?果他從小就在金烏山,陪她?一起長大,那?在她?心上佔領唯一高地的人,會不會是他?
回到房間?時已經很晚了,顏籟覺得他們倆個大男人,沒什麼好芥蒂的,便提議讓林澄淨在林鶴夢房間?裡湊合一晚上。
倆個互相生厭的男人暫時止戰,一個給她?掖好被子,一個將窗簾拉上,兩?人溫聲應下她?的提議,又叮囑她?好好休息。
在他們要離開?時,顏籟又喊了一聲:「鶴哥。」
林鶴夢回過頭,眉眼柔和,「怎麼了?」
她?想起了她?之前關於案件的猜測,剛想說,又覺得太晚了,還有一個事件相關的外人在,不好多做討論,便訕訕頓住了話口?,只?說:「有點事,明天再?說吧。」
「那?好,明天說,晚安。」
他神情柔和輕淺。
林澄淨也展開?眉頭,叮囑道:「趕緊休息吧,別想什麼有的沒的了,有什麼事打電話。」
她?輕哼一聲,轉過身,用?被子矇住了頭,「行了,你們快走,我一黃花大閨女,房間?裡擠兩?個男人算什麼事。」
房間?燈關了,一點點昏黃也慢慢暗下去。
當房間?門合上,她?拉下了被子。
借著夜色丁點的光,她?伸出手背看了看手背上丁點大的針眼。
針是林鶴夢給她?拔的,止血棉也是他給她?按的。
輸了一晚上液的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