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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澤心疼地說:「蓁蓁,你冷靜點兒……」
她穿了一件薄薄的長袖白衫,細細胳膊透著涼意,彷彿脆弱得一捏就斷,風澤和風家的所有人一樣,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沒想到他們這一去,竟然最後是帶回這樣的噩耗。
如果他沒有頂撞母親,如果他沒有逼得她在這個家裡不得安生,她又怎麼會跟著父親出征。他本來就不應該讓她去,如果父親和家庭必須要經受這一劫難,那麼也應該由他來承擔。
父親一向最為寵愛她,而今遭受這般慘死,對她的打擊,可想而知有多麼的巨大。
蓁寧的心理素質不比任何人差,他卻清晰地記得那一天他領著在邊境線接回他們,她仍鎮定地照顧著重傷的二哥,只是當她在抬頭看到他一瞬間,眼底卻是完完全全的一片黑暗。
那是行屍走肉一般寂滅的目光,再沒有了一絲希望。
每每想到這些,風澤心頭都恨不得拿把刀殺了自己。
可是如今風家風雨飄搖,二哥重傷需要修養,蓁寧已經被完全擊垮,大哥和他承擔起了整個家族的重擔,他一向憊懶,這段時間卻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為了減輕一點大哥的負擔,常常整宿整宿地熬夜做事。
將她送到房間門口,蓁寧仍然低著頭,嗓子啞著喚了他一聲:「三哥……」
她扶住了門,並不打算讓他進去。
風澤低低嘆氣:「別想太多,好好休息。」
蓁寧垂著頭應了一聲:「嗯。」
蓁寧看著門被風澤關上,身體順著牆壁往下滑倒。
她沒有勇氣說出口。
她為什麼會在路上耽擱,如果她沒有救杜柏欽,如果她不理會那一場交火,那麼她就能夠按時到達,至少她可以和父兄浴血奮戰,或許目標人物就不會死,或許父親就可以逃出來。
她是罪惡之源。
是她害得父親慘死,是她害得母親失去依靠,是她害得家族凋零。
是她毀了這一切,她是罪人。
這個秘密日日夜夜鞭笞著她。
保姆一日二十四小時守在她房外的小廳,房間裡的一切都危險物品被收了起來。
蓁寧去探望二哥,風桁看著瘦得有些脫了形的小妹:「蓁蓁,不是你的錯,別責怪自己。」
蓁寧只說:「二哥,你要快點好起來。」
風桁摸了摸她的頭:「會的。」
除夕夜全家人在餐廳吃飯。
蓁寧出發之前記得很清楚,他們完成任務回家,再過一週,就是除夕。
那麼他們回來,已經一週了。
那麼,爸爸走了,也已經一週了。
按照中國人的風俗,這叫頭七,往生的人在這一夜靈魂會回來看望牽掛的親人,然後就轉入六道輪迴,重新投胎做人。
這一世的緣分,也就到此為止了。
夜色越深,外面的鞭炮聲連綿不絕地響起。
這是最喜慶的日子,以往她無論在世界上的哪個角落,蓁寧都一定是會回家過年的,每年的大年三十,父親早早就指揮著工人們貼春聯,母親領著女眷在廚房忙碌,哥哥帶著她在早早就在院子裡放花炮,一年又一年過去,哥哥們開始攜女友來拜年,然後是風家的小一代出世,整座院落裡都是歡聲笑語,熱熱鬧鬧。
這一年,冷風蕭肅,大門緊閉,門聯上素聯低挽,長桌上的人人容顏悲慼,下人在偏廳默默地抹淚。
飯桌上的主位是空著的。
母親一張嚴肅的臉龐,硬是沒有哭。
蓁寧看到媽媽頭髮都白了。
那一夜,她睜著眼到半夜,心裡焦急無比,後來倦到了極致睡了一小會,可是她並沒有夢到爸爸,不知道爸爸的魂魄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