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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要你為你自己,好好活下去。然後陪我,長命百歲。&rdo;
第30章 (二十三˙上)
臨近除夕夜, 周恪非才獲準出院。
重症監護室裡度過一週,直接轉到市精神衛生院的危機幹預病房。這&nj;裡是封閉式管理,每週只有十分鐘的探視機會。護士看他長得好看, 有次還多&nj;給了五分鐘時間。
其實沒什麼區別。因為周恪非頭頸微垂, 一徑低眉斂目,對外&nj;界根本&nj;沒有回應。
每逢探視, 秋沅就和他坐在病床邊。手挨著手, 但誰也沒有更進一寸。
病房經過特殊改造, 四面都是綿柔的牆壁, 病床和矮櫃也缺少&nj;稜角。看上去是一個軟嫩通圓的嬰兒房,只是色彩冰冷,單調的鴿灰雪白。無論從裡還是從外&nj;看, 都像在冬季。
秋沅沒有說&nj;過很多&nj;話, 言語是她&nj;所不擅長的媒介。他們之前的相處,她&nj;對周恪非講述過許多&nj;自&nj;己, 也是他鼓勵引導著她&nj;, 慢慢往外&nj;傾吐。
周恪非從前總是微微笑著的,耐心而專注在聽。而現在她&nj;努力地說&nj;,把胸臆絞擰著, 經歷和思考都轉化成語言。而他靜靜地聽,臉上和眼底什&nj;麼也沒有, 一片空白的光整潤潔, 像在醒著做夢。
每次從病房離開,秋沅總是有些茫然。
她&nj;從未體會過這&nj;種感受, 以前的她&nj;尖銳, 果敢,渾身滾燙的勇氣, 不管發&nj;生了什&nj;麼,都可以把前路看得非常清晰。
如今才知&nj;有人擋在她&nj;前面,攔下&nj;所有可能發&nj;生的飄搖和畏怯。這&nj;些年&nj;他不露面,卻守在她&nj;人生的每一個至關重要的節點裡面。
這&nj;段時間裡,蔣阿姨的身體也每況愈下&nj;。年&nj;歲大了,到底沒逃脫上次意外&nj;的糟糕後果,中風和腦梗發&nj;作幾回,人已經缺少&nj;基本&nj;意識。
徐護士長委婉表示,一些身後事,已經可以開始準備了。
生命,無論靈魂還是形骸,都如此粉脆,輕易就要消弭。
周恪非出院那天,市區又開始降雪。不是黏稠結團的雪,反而粉粉細細,顆粒分明,雨滴一樣疏落地砸下&nj;來。氣溫又被拽下&nj;去幾度,於是秋沅給他帶了件大衣。
先探望過昏睡的蔣阿姨,再趕到市精神衛生院辦手續。有護士領著周恪非出來,將他安置在等候區的短椅上。此時日頭升到最高,從窗外&nj;貧白如水地湧進來,將他攏在無限溫柔的霧光裡面。
秋沅辦好手續,過來接他。周恪非密茸茸的眼睫將眼珠遮了大半,很慢很慢,把手交到她&nj;手上。是那隻經受過毀滅性創傷的左手,從外&nj;面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太多&nj;不同&nj;。
握到手裡,十指緊扣,才感覺出骨骼形狀的異常,該是癒合之後的不平整。
該有多&nj;痛。
壓在身體裡,密不透風地捱過這&nj;許多&nj;年&nj;,至今應該仍在疼痛吧。
大雪天很難打車,在路邊站了好久,才攔下&nj;一輛。秋沅對司機報出超市的地址,又轉向周恪非說&nj;:&ldo;去買點年&nj;貨好了。以前都在蔣阿姨家過年&nj;,這&nj;次也是,我們和蔣容融一起。&rdo;
她&nj;幫他抖下&nj;衣領上疏疏幾粒雪珠子。
&ldo;之前,你……你是怎麼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