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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的身高。
衣袖從祈妄的手裡滑了下去。
他望著這滿滿一櫃子的衣服,想像著喻年站在這間房裡,往衣櫃裡掛著衣服的場景。
他不知道喻年在想什麼。
對於一個背叛之人。
對於一個出賣了自己去換取前程榮華的人,喻年到底是以什麼心情包下這間臥房長達七年,不僅如此,喻年還細心準備了這麼多東西,就好像……
就好像喻年一直覺得,他隨時會回來。
這個事實讓祈妄的心口狠狠被撞了一下。
他沒有關上衣櫃門,就這樣坐在了對面的單人床上,望著裡面發呆。
他想起老闆娘剛才跟他說的話,「那位喻先生,每一年的11、12月份都會來住幾天。我也跟他聊過幾句,他說他是來等人的,但只有最開頭幾年他是這樣說,後面幾年,他說他只是回來看看。」
「可他這個人嘛,口是心非的,我也知道的。他一直叮囑我如果有個叫祈妄的人來了這家民宿,或者我在江陽縣看見這個人了,請一定要通知他。」
「我這間民宿生意根本不好,早就該關門了,是喻先生給了我一筆錢,讓我一直把民宿支撐到現在,他說他怕祈妄先生你回來的時候,民宿卻不在了,那你們不就要錯過了嗎。」
「一年一年的,我也沒想到我這家民宿能做上這麼久。也沒有想到,祁先生你現在真的過來了。」
老闆娘說這句話的時候,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很快很輕地擦了臉,不明顯地揩掉了眼角一點潮濕。
她是笑著在跟祈妄說話的,像一個熱情周到的老闆娘在跟客人閒話家常。
可祈妄卻隱隱能感覺到,她大概是有點責怪他的。
畢竟他來得這樣晚。
這間民宿屹立在此地,只為了迎接他一個人,孤單地等待了整整八年。
他卻一直不來。
祈妄在床邊垂下眼,他想起他上樓之前,老闆娘又喊住了他。
「祁先生,您要是進房間最好四處看看,我們櫃子裡可能放了些零食點心,您看看呢,說不定有你想要的。」
他倏然品出了一絲不對勁,站起了身,走到了五斗櫃前。
他一層一層拉開櫃子,最上面兩層確實放的都是零食點心,塞的還都是喻年愛吃的,還有一些顏料畫紙之類的東西,可是到最後一層,裡面卻一下子空了起來,只有一個紅色的餅乾盒子。
那是「朝十」的點心盒子。
祈妄把盒子拿出來,他半跪在地上,堅硬凹凸的地板角落抵著他的膝蓋,硌著很疼,可他渾然不覺。
他用了點力氣,開啟了那個盒子,手臂僵硬在了半空中。
裡面整整齊齊,放著三封信。
每一封都用漂亮的火漆封好口,喻年的字型修長飄逸,寫著「祈妄親啟」。
信上也寫著時間,分別是2016,2018和2021。
祈妄把這幾封信拿了出來,時間太久了,紙張似乎都有些脆,這讓他的動作小心翼翼。
夜間的寒風似乎從窗戶的縫隙裡灌了進來,他沒有開空調,屋內冷得像冰窖。
他望著信封上的「祈妄親啟」,隱約覺得這像一個潘多拉魔盒。
喻年等待的這些年全在這些信封裡,他一旦開啟,就能直接觸碰到屬於喻年的過去。
他不知道裡面有什麼。
但從他踏進這家民宿開始,他已經隱隱明白了,喻年所經歷的八年,遠比他浮於表面的瞭解要倉惶痛苦得多。
只是停頓了幾秒,祈妄就找到了最早的一封,撕開了信封。
這封信寫得很猶豫,一直在塗塗改改,漂亮的信紙上都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