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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擋風玻璃,商珩緊盯著對面的男人,在開啟車門的一瞬,左手忽然被容致緊緊扣住了手腕。
「商珩!」容致的目光逼視而來,眼眶倏地發紅,「你為什麼總是相信溫睿昀,不相信我?」
「你明不明白,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溫睿昀也不能!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他眼中只有利益,他會跟你在一起是因為你能給他帶去利益!」
「只有我是愛著你本身,無論你是什麼樣子,貧窮或者富貴,我都不在乎!」
他抓著商珩的手指一點點收緊,像是溺水之人最後一根稻草,目光顫動著,在商珩的沉默中,眼底漸漸沉澱出刨開心房後的無望。
「貧窮或富貴你都不在乎?也許你確實不在乎。」
商珩雙目微闔又睜開,眼眸漆黑如冷夜,語氣流露出一種平靜的洞察:
「你說他矇蔽我,那我問你,《靈山》的風聲是誰洩露的?你會派人監視方陽,連他手上出了人命都拍到,卻偏偏這個節骨眼跟丟了?」
「溫睿昀約我今晚見面,卻就那麼巧方陽也去了他那,還正好被我撞見?」
「那天晚上慶功宴我喝醉,盛齊說曾親眼看見你扶著不省人事的我進房間,你卻說是我拉著你不放,我們什麼也沒有發生,那為什麼我醒來卻是滿地狼藉?」
「你問我要不要認回方家人,其實你心裡知道,我不會去認。」
他的視線猶如無形的利箭筆直落在容致的眼眶裡,尖銳得彷彿要穿透他的頭顱。
「若是溫睿昀矇蔽我,那麼你呢?你沒有矇蔽我嗎?」
「對你來說,最好我一無所有,只有你,對不對?」
商珩用遺憾的眼神看著他:「容致,我把你當成朋友,在我一窮二白危難的時候,你是第一個向我伸出援手的人,我本不想懷疑你的。」
他一指一指掰開容致的手指,指甲在面板上徒勞劃出幾道淡紅的痕跡。
車外大雨滂沱,哭嚎的雨聲抵住容致的咽喉,他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喉嚨含著一團酸澀的熱氣,幾乎要從眼眶湧出來。
他的視線被雨模糊暈開,努力伸手去夠,卻只觸碰到對方一片一角:「商珩!你答應過我不離開的……」
商珩頓住腳步,努力回憶卻一無所獲,他沒有回頭,踩在飛濺的雨水中,慢慢走向溫睿昀。
容致眼睜睜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眼中光亮一點點暗淡,最終只餘下絕望後的冰涼。
「你答應過我的……」
※※※
昏黑的雨中,唯有車燈勉強照亮一片弧形的光亮,光影在兩輛車之間涇渭分明。
商珩明明看見賓利的車門開啟,卻沒見到溫睿昀下車,只有半掩的車門下露出一條腿,深色的西褲褲腳被雨水濺的透濕。
「溫睿昀?」
商珩皺著眉頭拉開車門,那個靠在座椅邊緣的人影一晃,像是失去了支撐,徹底栽倒下來,猝不及防撲入他懷中,連手機也握不住,無助地滾落到雨水裡。
「溫睿昀!」商珩心裡一緊,忙託著他的手臂,「你是不是撞傷了?」
他這才發現溫睿昀只穿了一套單薄的西裝,外套都沒來得及披,領口衣擺爬滿了倉皇的褶皺。
溫睿昀胸口微微起伏著,呼吸越發急促,臉色卻蒼白如紙,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起來的,冰涼的髮絲黏在臉頰上,臉上布滿了疲倦和憔悴。
平日裡的高貴溫雅蕩然無存,渾身上下都是浸泡在冷雨中的狼狽。
商珩眉頭越擰越緊,垂眼與之對視:「究竟怎麼回事?」
溫睿昀面板冰涼,卻有溫熱的液體滴到商珩手上,他翻開對方的掌心,赫然看見那裡一片血肉模糊,傷口處竟還嵌著細砂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