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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族群雄原以為他中毒之後,真氣大弱,這般圍攻而上,必定手到擒來,想不到他竟勢若狂龍,勇不可擋。
意料之中的圍獵竟變成了意料之外的屠戮,拓拔野所到之處如銀河奔瀉,鮮血激射,哀號悽厲,不斷有人頭沖天飛起。有些人甚至還沒瞧見他的身影,便已被刀氣轟然斬斷。慘叫橫飛。直殺得眾衛士肝膽盡寒,聞風披靡。
眾蠻人士氣大振,歡呼吶喊,箭矢如雨,戰況陡然一變,壓得水族群雄如狂潮後退。
天吳依舊面無表情,當空凝立,烏金長袍獵獵鼓舞一雙眸子光芒閃耀,緊緊盯著拓拔野,似是要將他的一刀一式全都銘記於心,仔細揣摩。
燭龍一心煉製神藥,對洞外一切熟視無睹。逕自將流沙仙子橫放在地,又在旁邊支一銅鼎,指尖一彈。火焰熊熊跳躍,映照得洞內紅彤彤一片。而後又抓起一把冰雪放入鼎中,等到滾水沸騰,便將蛇蛻丟入其中。「哧哧」激響,異香繚繞。
燭龍閉上獨眼,深吸了一口氣,乾癟枯瘦的臉上露出一絲森冷的笑容,睜開眼,灼灼地盯著流沙仙子,淡淡道:「洛仙子,聽說你跟隨神帝多年,深得他的藥理真傳。也該知道他所說的『甘以身試毒,救死扶傷』罷?我重傷未愈,體內妖靈邪魄又日益失控,唯一的法子,就是脫體重生。你既是神農的弟子。想必也不介意犧牲自己。來解救老夫了?」他對神農怨恨已久,此刻始得抒發,快意已極。
流沙仙子經脈被封,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將自己的手腕高高舉起,輕輕一劃。鮮血涔涔滴入鼎中,紫煙「哧哧」飄舞,心中驚怒悲恨,也不知罵了多少惡毒咒語,卻偏偏連一聲也發不出來。
被那蒸汽燻灼,手腕劇痛,只覺得周身的血液不斷地湧過脈門,離己而去,憤怒恐懼漸漸被悲涼取代,隱隱之中,又感到說不出的滑稽荒唐,難道自己當真就要這麼死了嗎?
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某個星夜,在南疆的密林裡,她枕著一溪流水,仰望枝葉間的星光,暗暗許願:「希望有一天,我老了,快要死的時候,他也能像此刻一樣,睡在我的身旁……」
想起許願的那一刻,他沉睡在如水的月華裡,白髮如銀,臉上掛著嬰孩一般的純淨笑容。想起那一刻,星光燦爛,夏夜的涼風吹得枝葉沙沙作響,空氣裡儘是濃鬱的青草與鮮花的清香……
那時她多麼年輕啊,就連他,也彷彿永遠也不會老死一般。
心中一酸,淚水突然湧上了眼眶,伊人已逝,獨影徘徊,縱然自己再活千年百年又如何呢?閉上眼,淚水滾滾而落,嘴角卻泛起了一絲落寞而淒楚的微笑。
第十章 八極大法
萬裡碧天,晚霞如火,夕陽的餘輝斜斜地投入石洞,燭龍與流沙仙子如鍍金關,紫煙繚繞。那高高抬起的皓腕瑩白如霜雪,鮮血滴落,嫣紅刺目。
拓拔野又怒又急,喝道:「燭老妖!你好歹也是水族尊神,卻趁人之危,暗算一個女流晚輩,羞也不羞?你若還有幾分廉恥,就出來與你拓拔爺爺鬥上一鬥……」刀光如狂飆怒江,所向披靡,朝著巖洞不斷逼近。
任他如何激罵,燭龍只是不理,閉目輕嗅,滿臉微笑。蛇蛻已經完全溶散了,青綠色的血水和鮮血漩渦混雜,變幻出青綠紅紫萬千濃麗的色彩,異香撲鼻。他的臉容倒影其中,扭曲蕩漾,說不出的詭異。
流沙仙子的意識越加恍惚,迷迷糊糊中聽見拓拔野的怒罵,心中感到一陣莫名的歡喜、悽酸與甜蜜。想要睜開眼睛看一看他,卻覺得眼皮重逾千斤,四周黑暗旋轉,一點點,一點點地陷入沉迷。
終於,什麼也聽不見了。
「流沙妹子!流沙妹子!」雨師妾大聲呼喊著,想要將她喚醒,見她長睫合閉,再不動彈,一顆心陡然沉入谷底。想起這一路以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