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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間,從大荒各處聚集到北海的毒蛇巨蟒數以萬計,附近的海魚、海豹、馴鹿……幾被掠食殆盡,就連海中最為兇狠的虎鯨、冰劍脊鯊亦有不少葬身蛇腹,紛紛避退。
蛇群飢餓難耐,又被酷寒所迫,早已兇狂難當,此刻被號角激發馭使,更加勢如瘋魔。相距猶有百丈,數千條化蛇已按捺不住,狂叫著從波濤中破沖飛起,當空劃過無數金黃的弧線,沖入海中,又再度飛沖而起。
島上眾人大駭,唯有肅慎族人縱身歡呼,一邊用蠻語大聲呼喊,一邊彎弓搭箭,悍然朝著青帝怒射而去。
亂箭縱橫,青火熊熊。甘華老祖被靈威仰雙手吸住,懸在半空,不住地手舞足蹈,淒聲慘叫,無法避讓。「咻咻」之聲密集如雨,霎時間兩人便被數千支青石箭灌入,形如刺蝟,火焰高躥,那慘叫聲更為悽厲。
眼見青帝毫不避擋,眾人都不由得一怔,漫天飛蛇似是膽氣大壯,噝噝狂叫,突然如烏雲崩潰塌,巨龍似的朝著靈威仰二人當頭俯衝撲去。
海上群蛇也已游到了島沿,尖叫刺耳,破空衝起,四面八方圍擁而來。
眼見著無數毒蛇潮水似的卷過腳下,觸膚冰冷滑膩,眾人無不頭皮發麻,一動也不敢動。所幸蛇群狂而不亂,聽從號角指揮,只向甘華老祖二人層疊圍攻。
蛇潮席捲,嘶鳴聲嘈雜如狂浪,不過片刻,靈威仰與甘華老祖已被萬千毒蛇交纏包裹,前僕後繼,如雪球似的越變越大,遙遙望去,彷彿兩座小山,鱗光閃耀,詭異已極。
肅慎族人齊聲歡呼,各蠻族又驚又喜,不少年輕人也跟著吶喊起來。
雨師妾、流沙仙子卻越來越凜然,殊無半點歡喜之意。念力遙探處,甘華老祖的肉身已被萬蛇咬噬,烈火燒灼,但卻只傷及皮肉,臟腑,經脈分毫無損。靈威仰的元神更已牢牢佔據其泥丸宮,真氣通達奇經八脈,沉入丹田之中。一旦他完全掌控了肉身,便是其反擊之際……
念頭未已,忽聽甘華老祖淒號之聲陡然一變,化作雄渾激昂的長嘯,「轟!」碧光鼓舞,天海皆綠,那小丘似的蛇群陡然沖天炸散,血肉橫飛!
二女腦中「嗡」的一響,只覺得一股氣浪排山倒海迎面拍來,喉中腥甜狂湧,號角陡然失聲,天旋地轉,什麼也瞧不見,聽不著了……
※※※
雲海茫茫,冰洋浩森,天海之間連著無邊的白霧,在夕陽的輝映下,變換出魅力萬端的奇觀環境,彷彿無數仙山傲立海上,又像是萬千巨獸洶洶奔走。
蒼鷺尖啼,輪聲轆轆,七輛飛車貼著海面朝北急速飛馳,很快便沖入了那白茫茫的雲霧之中。狂風吹來,整個世界都成了虛浮、混沌的白色,分不清東西南北,霧氣和著冰冷的海浪如暴雨似地沖洗著車身,嘩嘩激響。
車身顛簸劇晃,眾人驚呼不斷,拓拔野身在「源坎壺」內,亦覺得煩悶眩暈,只聽波母喝道:「把住車舵,貼著海面,不要偏離羅盤指向!」
經歷的先前雷風暴一劫,眾人對她都已大為敬服,當下紛紛吶喊呼應。
車尾掌舵的兩名大漢奮力握緊舵盤,不斷修正方向;車首的大漢則根據青銅舵旗所示,叱呵著揮鞭駕鳥,結成品字陣,貼著海面朝北疾飛。
白霧越來越濃,就連車廂內亦伸手不見五指,拓拔野凝神綻放青光眼,亦只能朦朦朧朧地瞧見眾人輪廓,心中凜然,暗想:「若不是這妖女識得方向,縱然到得平丘,只怕也難以安然返回。」
浪大風狂,冰寒徹骨,車廂咯拉拉地劇震不停,結了一層厚厚的白冰。車軲轆與舵都被堅冰封凍,轉動越來越吃力,飛輪漸漸轉慢,速度隨之大為減緩。
就連駕車的六隻蒼鷺似乎也難消酷寒,尖叫悲啼不已。車首的大漢更是凍的牙關格格亂撞,渾身顫抖,連揮舞長鞭的力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