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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盈袖,飄飄欲飛,陽光下,自己的影子拉得老長。她的心底莫名地一陣悸動,竟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孤單。
這一瞬間,她突然想起那夜在章莪山上,自己意亂情迷,寫下的「月冷千山,寒江自碧,隻影向誰去」;想起其時玉郎猶在,笛簫諧奏,一切恍如夢幻;想起月光下他熾烈的眼神,想起他狂亂的吻;想起那一剎那天旋地轉,她崩塌了、迷失了,墜落在無窮無際的喜悅、甜蜜、惶亂與迷惘裡……
剎那之間,她耳根熱辣辣如烈火焚燒,心亂如麻,莫名地一陣害怕。
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這幾個月來,常常會有這樣奇怪的念頭?原本寧靜如古井的心,為何常常漣漪蕩漾,晃動著他的倒影?為何耳邊總會沒來由地響起他的笑聲,響起他說過的話語?
為何想到他時,總會無緣無故地微笑,就連聽到別人說起他的名字,心中也莫名地充滿了溫馨和甜蜜?為何這些日子以來,有意無意地總要打探他的訊息?聽說他要大婚的時候,又為何空空茫茫,心痛如針扎,乃至於最普通的靜坐修行也難以繼續?
她越想越是惶惑、酸楚、恐懼……如海潮似的陣陣翻湧,心又開始劇烈地抽痛,咽喉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幾乎連氣也喘不過來。當下驀地閉上眼睛,意守丹田,默唸洗心訣。
也不知過了多久,雜念漸消。陽光撫臉,風卷秀髮,海鷗脆啼,海浪一聲聲地歡騰拍舞……她的心也隨之漸轉寧靜。念力及處,甚至可以聽見落葉從樹梢卷落,螞蟻在草叢間穿梭……
耳廓一動,忽然聽見極細微的衣袂翻飛聲,似乎有人御風飛來。側耳傾聽,遠遠地彷彿有一個沙啞的聲音懊惱地喃喃道:「糟了,還是來遲一步,龍使舟已經開走啦!」
這聲音好生熟悉!
姑射仙子心中大凜,還不等細辨,又聽一個嬌脆的聲音吃吃輕笑道:「走了便走了,反正我們也知道它要開往哪裡。東海是本仙子的地盤,混不上船,難道還混不進島麼?只要咱們的聖女仙子已經將訊息傳給那些蝦兵蟹將,就不怕他們不上當。」
姑射仙子心中又是一沉,這聲音赫然正是本族七彩島主虹虹仙子!
那夜她初回木華城,無意中便是聽見虹虹仙子與幾位長老密議,說是探聽到龍神太子將在東海合虛山舉行婚典,水木聯軍業已聯合出徵云云。
此刻聽她言中之意,似乎早已知道自己此行目的,別有算計,隱隱大覺不妙。
當下睜開妙目,凝神聚氣,使出「一葉蔽目訣」,隱匿身形,飄然衝上崖頂。
山崖上大風呼嘯,灌木起伏,她循聲俯瞰,只見北面山谷內,一男一女並肩飛掠,來勢極快,雙雙在左側龍湫峰頂站定。
那女子綠眸雪膚,顧盼神飛,頗為明艷妖冶,果然是「大荒十大妖女」之一的虹虹仙子。
她身邊男子青衣玉帶,長髯飄飄,竟然是族中的盧羽平長老。
盧羽平眯著眼,朝東遠眺,嘿嘿一笑,壓低聲音道:「那拓拔小子倒也刁滑,明明在湯谷完婚,卻假意走漏訊息,聲東擊西,說是在合虛山舉辦婚典,還故布疑雲,派了龍使舟掩人耳目。幸虧木神英明,將計就計,讓聖女作個順水人情……」
虹虹仙子格格笑道:「拓拔小子得到聖女的訊息,以為我們中了他的詭計,將大軍全都調往合虛山,必定自鳴得意,安心地洞房花燭去啦。等我們天降神兵,擒住新郎倌,再以通敵叛族之罪,拿下聖女,成全這對苦命鴛鴦!」
兩人頗為謹慎,交談聲音極低,說到最後一句,大為得意,忍不住相顧大笑起來。
姑射仙子越聽全身越是冰涼,彷彿陡然墜入無底深淵,背上涼浸浸的全是冷汗。此時回想起來,那夜能聽見長老密議,太過巧合,疑點頗多,只怪自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