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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龍終於開始沉默了。
草率的好處是可以讓程序加快,曾經簇擁著我和郝獸醫的人們都已經被分流到張立憲和何書光那邊。郝獸醫擦擦汗,看我一眼,就算不贊成我的行為他也是擔心的,然後他特意地走在我的前邊以掩飾我的跛態。
郝獸醫向那桌子點了點頭,&ldo;郝西川,陝西西安,醫生。打過仗,可沒當過兵。&rdo;
&ldo;……穿著軍裝叫沒當過兵?&rdo;何書光問。
&ldo;被傷兵拖來的,長官。來了就走不了啦。&rdo;
&ldo;……打敗小日本就走得了啦。下一個。&rdo;張立憲不耐煩了地說。
下一個是我。&ldo;孟煩了,北平人,念過書,打過仗,八十三獨立步兵旅中尉副連長。&rdo;我特別謹慎地強調了一下,&ldo;郝軍醫的幫手。&rdo;
郝獸醫現在是全心幫我的,&ldo;真的,我沒他可不行。&rdo;
但這一切對於驗收我們的人都是無關緊要的,我注意到張立憲一直在看著我的左腳,&ldo;孟煩了,我希望你能去找只鞋子穿上。你總算也是個中尉。&rdo;
我甚至無心去糾正他在正副職上的漫不經心,&ldo;是,就去,長官。&rdo;
何書光填上了最後一個名字,張立憲將椅子往後一推站了起來‐‐他早已沒有耐心了。
&ldo;站隊!‐‐你們現在都是川軍團的人了!&rdo;他說話忽然帶上了川音,&ldo;瓜娃子的把腿子都抬高起來!老子我著實是巴不得鏟你們兩耳屎!&rdo;
我們企圖排成一個隊形,而我在這種徒勞中苦笑。
張立憲踢著我們的屁股,&ldo;亂七八糟!瓜娃子的搞慣球囉?&rdo;
我忽然明白過來,要帶我們去作戰的人是小孩子,他們恨不得把鼻孔裡都裝上子彈,可僅僅為了讓我們列隊,他們只好放棄說得很流利的國語,祭起狠巴巴的鄉音‐‐我們把命交給了小孩子。
&ldo;一!一!一二一!左!左!左右左!&rdo;
現在喊口令的已經換成何書光了,現在這整個天井也已經被我們踏得塵土飛揚了,現在我們的隊形也終於有點兒像個隊形了‐‐而張立憲已經忍無可忍地出去了。
我在濫竽充數,濫竽充數的同時我看著迷龍在天井那角喃喃地小聲地咒罵,有時他的罵聲忽然大了起來,但又被我們的踏步聲淹沒,迷龍看起來像是被我們踏出的煙塵激怒,但實際上他是頭困獸。
那頭困獸踢到了他的躺椅,於是把他的躺椅抓了起來,很快他把那具躺椅給摔拆巴了,但是我們不管他,我們繼續一二一左右左。
然後迷龍看見了站在院子門口的站長,後者有點軟兒體動物的習性,在被鞭子抽過不久後還能來這裡看熱鬧。他看著我們幸災樂禍的笑著,迷龍瞪他,於是他對迷龍微笑,迷龍越兇狠地瞪過去,他對迷龍笑得越發燦爛,最後迷龍也開始笑了,於是那哥們兒的表情立刻僵滯下來-迷龍很少笑,揍人時是例外。
&ldo;站長?&rdo;這樣幾近溫柔的腔調,讓站長僵滯的表情立刻變為苦臉。
&ldo;立定!‐‐立者!行伍者之彩!定者,行伍者之神!你們眼裡全是眼屎巴巴,我見不著神!‐‐立著!&rdo;何書光惡狠狠地看著我們這幫暗淡無光的人。
這又是個裝狠充霸的小屁孩兒,我們在自己踏出的灰塵中立著,不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