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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要想說自己的話最好就是不理他，&ldo;我越來越後悔來這趟了，郝老頭，你害死我了，我該安安靜靜在禪達爛死的。&rdo;

郝老頭乾笑了兩聲，而答腔的仍是前邊的死啦死啦，這傢伙的耳力有點兒非人，&ldo;翻譯官，我立馬就弄個英國醫生來治你的腿。&rdo;

我怒從心頭起，瞪著他，&ldo;我告訴你件事吧？&rdo;

死啦死啦無所謂地說：&ldo;說吧，我啥破爛都收。&rdo;

&ldo;你再能打也沒有用。緬甸這場仗，咱們輸死了。&rdo;我瞪著他，我已經說了夠軍法從事的話，但夠軍法從事的事我之前也沒少做。他看著我，那表情與軍法什麼的完全沒相干，&ldo;我又不是在為英國人打仗……你瞪著我幹什麼？&rdo;

這回他真走了，拍著打著一言不發的迷龍，再不管我這邊。

郝獸醫唏噓了一下，&ldo;他是在為我們打戰呢。&rdo;

我潑他的冷水，&ldo;老頭子啊，亂激動的老頭子，你要小心中風啊。&rdo;

我們睡在倉庫裡冰冷堅硬的地面上，比較會照料自己的人睡在倉庫裡俯拾即是的板條箱上，我們每個人都儘量讓自己來之不易的武器離自己近一些。

鼾聲如雷，我瞪著黑漆漆的穹頂看－一群人的鼾聲夾在一起實在是件很奇妙的事情，有高調，有低音，迴旋的，詠嘆的，歡呼的，如泣如訴的。

行伍多年，最恨的事就是打鼾。家父要求寢食無聲，打小就家法高懸，揍得我對睡覺和吃飯都有下意識的厭惡。

我拼命跟自己說這覺來得不易，從登上飛機就進入一個瘋人的世界，瘋子累了倒地就睡，我們卻又得瘋又得清醒……可世界上騙不來的有幾件事情：心安理得、誠實、天真、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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