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慢慢(第1/5 頁)
這場雪在北京和雲州兩地,下了一整晚。
楊樵早上沒課,晚上睡得晚,早八點才醒,做了一個幸福的夢,身處溫暖的被窩,心裡卻充滿了夢醒的惆悵,發了會兒呆,才拿起枕邊的手機,看到薄韌六點多發給他的訊息。
在天還矇矇亮的時分,於平整的、還沒被破壞的雪地上,薄韌畫了一個圓圓的笑臉,拍照發給了楊樵。
而笑臉照片的上面,就是楊樵昨夜衝動之下,發出的那一句“真的很討厭”。
“……”楊樵有點討厭自己,他自己才是真的很討厭。
薄韌坐在大階梯教室的角落裡,在上大課,英語一,這學期的英語老師是位臨退休的老頭子,說話有氣無力,講課也很沒激情。
薄韌對語言類科目向來就沒興趣,今天又有心事,更是聽得心不在焉,昏昏欲睡。
放在一旁的手機螢幕亮了起來。
木頭:你怎麼起得這麼早?
薄韌一下清醒了。
韌:本來是起來跑步,雪太大了沒有跑,你剛起床嗎?
木頭:嗯,剛醒
楊樵猶豫著,不知要不要對薄韌解釋些什麼。
昨天發過那條訊息後,他就開始後悔了,薄韌分明是很無辜的。他沒道理要拉著薄韌跟他一起心情變得糟糕。
他還沒想好說辭,薄韌卻率先直擊了問題的關鍵。
韌:昨天是不是有什麼事,你不開心嗎?
楊樵:“……”
他差點哭出來。
木頭:有點
但楊樵馬上又要強迫自己做出必要的偽裝。
木頭:是學習上的事
韌:現在好了嗎?
木頭:好了,我能解決
韌:有事要對我說,有氣也可以衝我撒
韌:我只盼著你做一塊快樂的小木頭[親親]
楊樵再忍不住了,他拉高被子,把自己整個矇住。
這是薄韌啊,是薄韌。又不是世上任何一個別人。
他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被汪執學長的個人經歷影響,去把薄韌也當做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來想象,來代入。
他和薄韌是從剛記事就朝夕與共的好朋友,是要一輩子好下去,直到生命的盡頭,他也不該去懷疑薄韌待他的心。即便薄韌永遠不會愛他,薄韌也不會像那些“直男”那樣來對他,他們之間的情感,本就是牢不可摧的特殊存在。
就因為苦戀無果,他就放任自己變得陰暗了嗎?
還要用這種陰暗的小人之心,去傷害薄韌嗎?
薄韌真是倒黴透頂,有他這麼一個壞透了的朋友。
京華電力大學的校園,雪後一片蒼茫,霧氣濃重。
一間男寢的開放陽臺上,薄韌只穿了件黑色衛衣,手肘撐在在陽臺圍欄邊上看雪,出來時,他還隨手從室友桌上拿了煙盒和打火機,就這麼在雪後的冷風裡,慢慢抽著一支菸。
男大和男高的傻叉含量都很高,但傻叉的程度不一樣。男高們玩鬧互相叫老婆,很常見,正常男大們就很少會這樣了。
薄韌這兩年裡還是很喜歡這麼叫楊樵,只要楊樵不反對,他就能長期這樣胡鬧下去,薄韌每次叫出那聲“老婆”,心裡都是很幸福的。
楊樵的脾氣性格向來非常軟和,不會無緣無故突然說那種話,因為那是在表達對薄韌的拒絕,而事實上,楊樵從來沒拒絕過薄韌。
薄韌沒有惹楊樵不高興,一定是有別的什麼事觸發了楊樵的不滿。
果然楊樵說是學習遇到了困難。
他怎麼這麼愛學習啊?就不能多愛一愛我嗎?——薄韌撣了撣菸灰,心裡的難過也彷彿隨著那一陣菸灰,撲簌撲簌地朝下抖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