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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回他們自己的家了。
等他們到家,何池已經又疲憊地在他懷裡睡著了。岑嶼穩穩抱著他,開了門,輕輕將他放在床上,又蓋好被子。何池動了動,岑嶼在一旁守了他一會兒,看著他睡熟了,這才去廚房。
現在八點,等九點他醒來,恰好可以吃上飯。
忙碌一陣,正當岑嶼準備炒菜時,他聽到了腳步聲。他急忙出去,果然看見何池光著腳下樓往廚房跑來。
「岑嶼!」
何池急急地喊。
「我在寶寶,我在。」岑嶼兩步走到他身邊,從善如流地抱起他,「怎麼這麼著急?鞋都沒有穿。」
何池雙手環著岑嶼的脖頸,迫切地吻上岑嶼的唇。
親了那麼多次,他卻還是很笨拙。
像是在咬,又像在舔。
岑嶼嘗到了苦澀的藥味,猜到何池剛剛吃了藥,情緒有些不穩,現在應當是急需安全感。他小心地把何池護在懷裡,慢慢地掌控主導。
唇齒交纏,纏綿悱惻。
何池被他溫柔的親吻安撫,急促跳動的心臟好久才恢復平靜。兩人額頭相抵,鼻尖親暱地蹭著,何池帶著些委屈道:「我以為你不見了,哥哥,你為什麼老是不見啊。」
他退開一點距離,眼睛濕潤潤的,「你不能永遠陪著我嗎?」
時過境遷,歲序更替,他叫哥哥卻還是極輕極軟的語氣,尾音上揚,乖巧極了。岑嶼心一酸,「我的錯寶寶,下次你睡覺我陪著你好不好?我再也不離開你的視線,也永遠陪著你。」
「嗯。」何池仰著臉看他,「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
岑嶼抱他上樓,把他放在床邊坐下,半蹲下身給他穿上拖鞋,再攏了一件外衣,「冬天冷,雖然鋪了地毯,但下次不要光腳跑出來了,記住了嗎?」
「知道了哥哥。」
「剛剛吃藥了是不是?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了,好很多了。」他鎮定搖頭。
於是岑嶼放下心來,他教了何池很久,什麼時候該吃什麼藥,如果自己不在他身邊覺得痛了難受怎麼辦,一直到何池記得清清楚楚他才安心。所做這些也不過是圖個以防萬一。
兩人下了樓,到了廚房。
何池好乖。眼睛一直跟著岑嶼,目不轉睛,像是看不夠,他想跟著,卻什麼也不做,就定定地用一雙眼睛看著。
岑嶼挪一步,他也挪一步。
岑嶼心一瞬間被他小孩一樣的動作擊中,軟成了一片又一片的棉花糖,卻又心疼得眼眶發酸。
失而復得,他們都生怕眼前的只是一場虛無縹緲的美夢。
何池沒有安全感,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於是岑嶼摟著他的腰,在流理臺上墊了個軟墊,讓他坐上去,「我在做飯呢,寶寶就坐在這裡看著我好不好?」
何池肉眼可見的變得高興,「好。」
何池坐在一旁,看著岑嶼行雲流水遊刃有餘的模樣,彎著眼睛笑起來,臉色卻逐漸發白。
他一直在忍。
醒來時未見岑嶼,他恍然竟以為是前世那些無數孤獨痛苦的時日。他跪坐地上顫抖著手拉開櫃子,吞了大把鎮痛藥。
可他還是疼。
疼得他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覺得自己生了一場大病。
眾生皆苦,他也終生都要受這苦楚。
岑嶼剛炒完鮮筍冬菇,想餵何池嘗一嘗,一轉身卻看見何池用力掐著掌心的手和慘白的唇。
他一下慌了。
「怎麼了小池?怎麼忽然這樣?」他丟掉筷子,握住何池的左手,讓他放鬆下來,一看,已經掐出了帶著血色的指甲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