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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吸了吸鼻子,聞到空氣裡散發出一股很淡的雪松味道,清冽雅緻,不知道從哪裡來的。
宋鬱跟在他的後面走,亦步亦趨,心臟一直保持著高頻率的跳動,久久沒有平復。
走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水流聲漸漸消失,裡面的光線也越來越暗。
宋鬱出門時,除了脖子上掛著的相機,其他什麼也沒帶,這會兒才想起應該帶個手電筒出來的。
就在她走神的時候,裴祉停下來,從腰間的鹿皮袋子裡翻出一小盞煤油燈,花紋復古,應該也是以前傳教士留給部落的東西。
煤油燈發出暖黃色的光亮,讓黑暗的空間裡染上一層的氛圍。
宋鬱在燈光的照耀下,看向四周,這才發現原來他們已經到了巖壁壁畫的位置。
七八平米大小的洞穴裡,巖壁上滿是奇異的形狀和圖案,大多顏色已經暗淡斑駁,但依稀可以辨認,一直延伸到很高處的位置。
彷彿古老的印第安文明,在沉默地訴說。
宋鬱看見巖壁下的男人,他抬高手裡的燈,仰望著祖先留下來的痕跡。
男人的眼眸漆黑沉沉,有微光閃爍,臉上的表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專注與熱忱。
彷彿他跋山涉水,就是為了追逐那個陰影裡的世界,那個早就逝去的世界。
時間在這一隅巖洞裡靜止。
宋鬱怔怔地凝著他,忍不住拿起相機,偷偷拍了一張照。
裴祉從鹿皮袋子裡取出棕色牛皮的筆記本和銀色鋼筆,站在壁畫開始的地方,一點一點地描摹。
墨跡在微黃的紙張上浸透,金屬的筆頭畫出流暢的線條。
壁畫的內容很多,畫滿了整面巖壁。
他極有耐心,從上至下,從左至右,每一個圖案都不遺漏。
筆記本翻了一頁又一頁。
彷彿一個虔誠的繼承者,小心謹慎地記錄著祖先遺留的沉默過去。
宋鬱找了塊乾淨的岩石坐下,就那麼看著男人不厭其煩地描摹,偶爾停下來,走到煤油燈附近,借著光給鋼筆換墨水。
地底的涼意浸透上來,她卻覺得無比的踏實。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巖縫透下來的光,角度轉了大半個圈。
裴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絲毫沒有察覺到外界的變化,只安靜地低頭描摹壁畫,小拇指蹭上了一層墨跡。
宋鬱並不介意被他忽略,自己在巖洞裡瞎晃悠,越往外走,她才發現有淅淅瀝瀝的雨聲,由小到大,最後是傾盆。
在巖洞裡感覺不到,但靠近瀑布的位置,水勢明顯比來時更大,已經沒辦法往回走了。
宋鬱重新往巖洞裡去,並不因為大雨封掉去路而擔心,好像潛意識裡覺得男人能解決一切突發的情況。
一滴雨水從上方落了下來,滴在她的臉頰上,微涼。
在雨林裡一切好像完全慢了下來,與自然融成一體。
連她也沒有注意到自己心態上的變化,要是換在以前在城市裡,下雨只會帶來煩躁,擔心什麼事情會被影響,耽誤了時間。
宋鬱回去的時候,裴祉已經畫到最後。
「外面下雨了,回去的路被淹了。」她說,聲音溫溫懶懶,在空曠的巖洞裡,顯得格外清晰。
裴祉的眼眸低垂,握住鋼筆的手稍加用力,在紙上點下一個句號,淡淡「嗯」了一聲。
他反應很平靜,慢條斯理地將筆記本和鋼筆放回鹿皮袋子裡,終於從工作中脫離開。
等他抬起眼看向宋鬱,發現她的嘴唇冷得有些發白。
裴祉才想起來讓她等了很久。
在他工作的時候,她一直安安靜靜,沒有打擾。
他雙唇輕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