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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金虎,溫和地抬手作請:「金司令,你坐。我太太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今天這頓飯,我請你。」
金虎一張臉拉得很長,盯著傅金城看了良久,才沉默地重新落座。
陳蓉嚴厲地開口道:「阿婉,你這事做的太不地道了。」
沈繡婉理虧在先,心底生出一股濃烈的愧疚。
她只得起身,親自給陳蓉舀了一碗湯:「陳姨,我給您賠不是。」
陳蓉沒接:「我哪敢勞駕三少奶奶?」彄
沈繡婉的手僵在半空中,繼續遞出去也不是,收回來也不是。
最後還是金英柏接過那碗湯,打圓場道:「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不過是兩家人坐下來吃頓飯而已。婉姐姐親自盛湯,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他和沈繡婉相視一笑。
一個是滿臉稚氣的大學生,一個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
同樣的天真單純,全然不明白今夜赴的究竟是什麼宴。
傅金城的目光落在金英柏的臉上,又轉向沈繡婉。
半晌,他眸低劃過一抹譏笑,漫不經心地取出一根香菸點燃。彄
雅座裡的復古吊燈本就昏暗,男人抽著煙,隨著煙霧繚繞瀰漫,飯桌上的氛圍愈發晦暗深沉,漸漸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可傅金城就像置身事外,身處這樣詭異凝重的氛圍,仍舊從容淡薄。
他深深吸了幾口煙,吩咐沈繡婉:「去把菸灰缸拿來。」
沈繡婉應了聲,起身去酒櫃裡拿菸灰缸。
金英柏看著傅金城把香菸撳滅在菸灰缸裡,又看著沈繡婉把菸灰缸端走,忍不住慍怒:「傅次長,婉姐姐不是受你指使的奴隸!」
「婉姐姐……你叫的真親熱。」傅金城握住沈繡婉的手,用指腹摩挲她的手背,笑容裡藏著一絲陰鷙,「我和她是夫妻,她願意照顧我。婉婉,你說,是不是?」
沈繡婉臉紅如血,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她盤著頭髮,因此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後頸。彄
金英柏漲紅了臉,心情複雜地握緊拳頭。
對於傅金城和沈繡婉這對夫妻,他是有所耳聞的。
圈子裡都說傅三爺是奉家族之命迎娶三少奶奶的,可他瞧不起她,三年不曾與她圓房不說,連應酬交際,都是公然帶別的女人赴宴。
而那位從不出來交際的三少奶奶,待傅三爺一往情深,不僅對他言聽計從,從不干涉他在外面玩女人,而且還十分死心塌地,哪怕整日被妯娌們欺負,也死活不肯離開傅公館。
金英柏唾棄這種守舊懦弱的女人,卻萬萬沒想到,傳言中的那位三少奶奶,就是他的婉姐姐!
他注視沈繡婉,期待她能反抗傅金城。
但是沒有。彄
哪怕明知被他利用了,她也仍然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像個失去靈魂的陶瓷娃娃。
他失望:「婉姐姐!」
沈繡婉不知如何面對他。
她低著頭,甚至不敢和金英柏、陳姨對視。
她和金城的婚姻原本已經走到了盡頭,可是現在,她似乎擁有了重新融入金城世界的機會。
「離婚」這樣可怕的詞她聞所未聞。
她絕不能和金城離婚,否則她爸媽會在家鄉抬不起頭,何況媽媽常常告誡她「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她想,她聽金城的話總是沒錯的。彄
今夜,她先幫助金城和金司令和談,明日再攜帶禮物,去向陳姨和金英柏登門道歉。
她這麼盤算著,聽見金虎呵斥:「英柏,你閉嘴!」
金英柏不甘心地撇了撇嘴。
金虎又厲聲道:「傅金城,如果你今夜請我過來,仍然是為了鐵路的事,那麼你可以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