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馮媽媽說嫁韓愛姐 西門慶包占王六兒(第2/6 頁)
潤潤,不搽脂粉,自然體態妖嬈;裊裊娉娉,懶染鉛華,生定精神秀麗。兩彎眉畫遠山,一對眼如秋水。檀口輕開,勾引得蜂狂蝶亂;纖腰拘束,暗帶著月意風情。若非偷期崔氏女,定然聞瑟卓文君。
西門慶見了,心搖目盪,不能定止,口中不說,心中暗道:「原來韓道國有這一個婦人在家,怪不的前日那些人鬼混他。」又見他女孩兒生的一表人物,暗道:「他娘母兒生的這般人物,女兒有個不好的?」婦人先拜見了,教他女兒愛姐轉過來,望上向西門慶花枝招颭也磕了四個頭,起來侍立在旁。老媽連忙拿茶出來,婦人用手抹去盞上水漬,令他遞上。西門慶把眼上下觀看這個女子:烏雲疊鬢、粉黛盈腮,意態幽花秀麗,肌膚嫩玉生香。便令玳安氈包內取出錦帕二方、金戒指四個、白銀二十兩,教老媽安放在茶盤內。他娘忙將戒指帶在女兒手上,朝上拜謝,回房去了。西門慶對婦人說:「遲兩日,接你女孩兒往宅裡去,與他裁衣服。這些銀子,你家中替他做些鞋腳兒。」婦人連忙又磕下頭去,謝道:「俺們頭頂腳踏都是大爹的,孩子的事又教大爹費心,俺兩口兒就殺身也難報大爹。又多謝爹的插帶厚禮。」西門慶問道:「韓夥計不在家了?」婦人道:「他早晨說了話,就往鋪子裡走了。明日教他往宅裡與爹磕頭去。」西門慶見婦人說話乖覺,一口一聲只是爹長爹短,就把心來惑動了,臨出門上覆他:「我去罷。」婦人道:「再坐坐。」西門慶道:「不坐了。」於是出門。一直來家,把上項告吳月娘說了。月娘道:「也是千里姻緣著線牽。既是韓夥計這女孩兒好,也是俺們費心一場。」西門慶道:「明日接他來住兩日兒,好與他裁衣服。我如今先拿十兩銀子,替他打半副頭面簪環之類。」月娘道:「及緊攢做去,正好後日教他老子送去,咱這裡不著人去罷了。」西門慶道,「把鋪子關兩日也罷,還著來保同去,就府內問聲,前日差去節級送蔡駙馬的禮到也不曾?」
話休饒舌。過了兩日,西門慶果然使小廝接韓家女兒。他娘王氏買了禮,親送他來,進門與月娘大小眾人磕頭拜見,說道:「蒙大爹、大娘並眾娘每抬舉孩兒,這等費心,俺兩口兒知感不盡。」先在月娘房擺茶,然後明間內管待。李嬌兒、孟玉樓、潘金蓮、李瓶兒都陪坐。西門慶與他買了兩匹紅綠潞綢、兩匹綿綢,和他做裡衣兒。又叫了趙裁來,替他做兩套織金紗緞衣服,一件大紅妝花緞子袍兒。他娘王六兒安撫了女兒,晚夕回家去了。西門慶又替他買了半副嫁妝,描金箱籠、鑒妝、鏡架、盒罐、銅錫盆、淨桶、火架等件。非止一日,都治辦完備。寫了一封書信,擇定九月初十日起身。西門慶問縣裡討了四名快手,又撥了兩名排軍,執袋弓箭隨身。來保、韓道國僱了四乘頭口,緊緊保定車輛暖轎,送上東京去了,不題。丟的王六兒在家,前出後空,整哭了兩三日。
一日,西門慶無事,騎馬來獅子街房裡觀看。馮媽媽來遞茶,西門慶與了一兩銀子,說道:「前日韓夥什孩子的事累你,這一兩銀子,你買布穿。」婆子連忙磕頭謝了。西門慶又問:「你這兩日,沒到他那邊走走?」馮媽媽道:「老身那一日沒到他那裡做伴兒坐?他自從女兒去了,他家裡沒人,他娘母靠慣了他,整哭了兩三日,這兩日才緩下些兒來了。他又說孩子事多累了爹,問我:『爹曾與你些辛苦錢兒沒有?』我便說:『他老人家事忙,我連日也沒曾去,隨他老人家多少與我些兒,我敢爭?』他也許我等他官兒回來,重重謝我哩!」西門慶道:「他老子回來一定有些東西,少不得謝你。」說了一回話,見左右無人,悄俏在婆子耳邊如此這般:「你閒了到他那裡,取巧兒和他說,就說我上覆他,閒中我要到他那裡坐半日,看他肯也不肯。我明日還來討回話。」那婆子掩口冷冷笑道:「你老人家坐家的女兒偷皮匠──逢著的就上。一鍬撅了個銀娃娃,還要尋他的娘母兒哩!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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