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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來人啊！」

「打120，快打120！」驚慌失措的聲音。

謝嶸……

周司丞根本抬不起劇痛的手臂，但是她能夠感覺到身上的重量來自謝嶸。

而對方呼吸逐漸微弱。

謝嶸……謝嶸，你不要死。

鎂光燈照在臉上，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對，我是急症中心，有兩個人出車禍了被送到了門口，立刻準備床位！」

「對，兩個人，一男一女，安排兩個床位！我再重複一遍，安排兩個床位！情況？女的還好，輕傷，男的……」

「男的……不太樂觀，立刻安排手術，現在眼睛充血很可能是有淤血擠壓在腦補，現在腦壓力過大！」

……

周司丞的記憶還停留在那場可怕的車禍，她能感受到當時大貨車前照燈照在自己臉上，還帶著溫度，然後眼前一片漆黑。

生死一瞬間，是謝嶸用身體擋在了她前面。

「謝嶸……」

周司丞掙扎著睜開眼。

「什麼？」剛剛打電話的急診醫生穿著藍色大褂低下頭，「你說什麼我聽不清？」

「……謝嶸在哪？」周司丞用盡全力喊。

「什麼？」急診醫生聽不見。

一旁的小護士提醒：「她好像說喘不過來氣，要吸氧！」

周司丞：「不是……」

「快點安排吸氧機！」急診醫生成功被護士帶跑。

「不是吸氧……」

「好好好，吸氧吸氧！患者你先別激動，你現在受傷了！」急診醫生按住周司丞欲要爬起來的身體，「我知道你吸氧的慾望很迫切，我們已經在儘快安排，吶吶吶，來了來了……」

周司丞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張開嘴巴，想要大聲喊叫，然而在張嘴的一瞬間，嘴巴里就被插入了一個軟管，然後就是冰冷的吸氧機按在了嘴上。

「嗚嗚嗚嗚……」

「好好好，慢慢吸，不著急……」

「…………」

終於等到吸氧結束，急診醫生對她做了全方位檢查，確定並無大礙之後，讓周司丞辦理了出院。

北院十三樓的icu，一輛擔架車被推出來，上面蒙著的一層白布差點讓周司丞暈過去。

「你是剛剛發生車禍駕駛員的家屬？」白大褂醫生滿臉遺憾，「請……家屬節哀，我們已經盡力了。」

身體彷彿在那一刻被抽空了，沒有一點兒力氣，她連喊叫和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怎麼會這樣？

周司丞甚至沒有勇氣去揭開那塊白布，她知道自己承受不住當看到謝嶸閉著眼睛的樣子，想想自己都會窒息。

可是，她不能連他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周司丞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到單架邊，慢慢揭起來……

忽然一群人從樓梯口湧上來，把她擠到了一邊，開始扶床痛哭，哭天搶地。

「兒子啊！兒子哎！嗚嗚嗚嗚……」

「爸爸嗚嗚嗚嗚，爸爸……」

「老公！嗚嗚啊啊，老公！」

白布被揭開，裡面躺著的是張陌生的面孔。

剛剛安慰周司丞節哀順變的白大褂醫生見到周司丞臉上的表情，心下瞭然。

認錯人了，絕對是，哭著哭著發現自己哭錯了人，這事他一天不是頭一回碰到。

「這是那個貨車駕駛員，你要找的是出車禍的轎車司機吧？」

「對！」周司丞緊緊扎住白大褂的白大褂，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叫謝嶸！」

「哦，他……」

周司丞心裡咯噔一下，這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