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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易元小時候看的童話故事了。大概意思是一個旅者走了很久的路,又餓又渴,問一戶女主人,讓他吃點東西。女主人不樂意,旅者便拿出一顆螺絲,告訴女主人,他能憑一顆螺絲煮出天下最美味的湯。
童話是諷刺的,湯的鮮美跟螺絲沒有半毛錢關係。所以,陸則南烤出來的肉好吃,也跟拿薄如紙片的肉沒什麼關係。
但是,陸則南的烤肉技術從中練出來了。
難怪陸哥做菜的手藝這麼棒。
易元想著,腦袋一伸,下巴枕到自己的手臂上。
趴在桌上,一個人發怔。
但他不知道的是,衣領拉長,露出了原本衣服遮蓋下的肌膚。
束溫書單手支著腦袋,眼神很有深意:「易元,你跟阿則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易元沒反應過來,茫茫然問他:「你說什麼?」
束溫書長腿收起,身體前傾,靠近易元的耳邊。
在吵鬧的環境裡,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我說,你和阿則,是不是做了?」哐當——安從手裡的茶杯整個飛出去,砸進烤肉的電磁爐裡。飛出來的茶水濺到對面四人的杯碗裡,把對面的人驚得彈跳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
酒醉的人驚魂不定,紛紛從座位上跳起來,到處看發生了什麼意外。安從也被嚇得把腳收到了座位上,身體往後倒在牆上,一副要逃命的模樣。
驚魂不定地問:「易元,你怎麼了?」
他這一聲,包間裡彷彿按下停止鍵,其他幾個人都維持著奇形怪狀的姿勢,不可置信地同時看著同一個方向。是易元。
他手肘抽搐般劇烈一抽,把手邊的水杯推倒,茶水灑在安從的褲子上,水杯滑落,落在幾人的腳下,彈跳轉動。
安從被嚇了一大跳,他以為是易元手滑,卻看到易元眼眶紅紅的,似乎受了什麼委屈。又飽含難以置信的震驚,羞憤,以及一閃而過的厭惡。
「束溫書……」易元嘴唇顫抖,氣息不穩,第一次當面叫出束溫書全名。卻像個漏氣的氣球,被針尖劃破,破了音,消了聲。
束溫書面無表情,彷彿自己剛才只是詢問今天的天氣:「不要激動,我只是隨口一問。畢竟——」他下巴示意,「有點顯眼。」
雖然他看似不太在意,卻側過頭,不可抑制地陰沉下來,移開視線,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但是易元還是不能原諒他的唐突。
明明痕跡已經快消失了。
束溫書看到的時候,經人事的人都是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滋生那個猜測,幾乎是抱著惡意的問出了那個問題。
易元緊緊揪住自己的衣領,這樣一來,安從反而又覺得他似乎被人非禮了似的。
易元躲避旁人探究的視線,倉皇從榻榻米上起來,拿起掛著的外套,沖了出去。
「誒?誒誒?這就走了?束哥……」安從不知所措地問束溫書。
束溫書也站起身,隨易元出去:「沒事,你們繼續吃,我出去看看。」-
易元雖然已經半醉,跑得倒是挺快的。
他似乎想打車,在路邊一直左顧右盼,看到束溫書追出來,他煩悶地撇開頭。
「誒,又要走啊?」
束溫書在後面叫住他。
易元腳步不停。
「你對他的感情就這麼見不得人?」
束溫書的聲音比這夜風還冷,輕而易舉凍住易元的腳步。
易元偏著頭,遠遠地看著一個方向,倔強又失意。
哪怕他強撐,束溫書也能看見他隱藏在倔強之下的脆弱。
比玻璃脆,一戳就碎。
這句話就是易元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