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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紋身的位置並沒有定規,但有一點是共通的:必須可藏可露。藏,是為了低調,不以勢壓人。露,是為了威懾,讓尋釁者知難而退。
薛夜來雙手插兜的習慣便是由此而起。
他讀的是男校,身邊全是荷爾蒙過剩的青春期少年,每天打架事件層出不窮。每當遇到新人在他面前挑事,他便慢悠悠把手抽出來,露出徽章紋身給對方看,就再也沒人敢動他。
其他貴族子弟的紋身,有的在手臂內側,有的在鎖骨下方,少數比較另類的在腳踝處,不一而足。
但不管是多麼惡趣味的人,也絕不會把徽章紋在私|處,總不能一言不合就脫褲子給別人看。
白楊的紋身會在那個地方,只能表明一件事:當初給他紋身的那個人從一開始就非常清楚,他的身份永遠也不能見光。這個徽章所代表的不再是家族的力量和榮耀,而是僅僅屬於一個人的隱秘記憶。
那個人是誰?
是白楊心底那個模糊的影子麼?
冷不防,一個意念順著精神鏈路傳了過來。
‐‐有人跟著我們。
薛夜來一個激靈,猛地從沉思中警醒,抬眼去看白楊。
傳遞了這個資訊的白楊並沒有回頭,依然若無其事地保持著步調。
以最小的幅度轉動眼睛四下一打量,薛夜來這才發覺,他們此時走到了不知什麼地方。目力所及,都是高高低低的古舊屋簷,一扇扇斑駁腐朽的漆黑視窗像神色叵測的眼睛,彷彿隨時都會從裡面飄出散發著黴味的幽靈。
薛夜來急忙調動感知,在100米半徑內搜尋。賢者的精神能力有一個致命的缺陷:當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某一件事上的時候,就會覺察不到除此之外的情況。他剛才全心沉浸在思考當中,忽略了周圍的環境。
這一搜尋,薛夜來暗自一驚。有一個人與他們保持著50米開外的固定距離,看樣子已經尾隨了一段時間。
從體格來判斷,那是一個普通人,但似乎具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半徑50米是賢者通常的警戒範圍,如果超出這個限度,精神力損耗太大,支撐不了很久。
對方計算到了這一點,選擇了安全的跟蹤距離,只是沒計算到黑暗戰士異常發達的五感。
薛夜來的神經像被針刺了一下似的驟然繃緊。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做出應激反應,而他的大腦卻對這種反應迷惑不解。
明明對方只是一個普通人,他完全不必為此過度緊張。可身體卻彷彿自有記憶,每一個細胞都在頃刻之間警報大作。
高高低低的古舊屋簷,斑駁腐朽的漆黑視窗,所有這一切開始繞著他旋轉。腦中某個地方有個聲音:他來過這個地方。他來過這個地方!
白楊只覺得手上的重量驟然增加,回頭一看,薛夜來扯著他的手臂,半個身子都綿軟了,一灘泥似的向著地面滑倒下去。
白楊急速轉身,一把將薛夜來抱起。遠處那個跟蹤者意識到這邊情況有異,身形飛快地閃入一排老屋之間的甬道,不見了蹤跡。
顯然,對方對這一帶的地形極為熟悉。白楊原本想把對方引出這片錯綜複雜的巷道,到外面地形簡單的地方再動手。不料出口就在眼前,薛夜來卻出了意外狀況,給了對方脫身之機。
白楊顧不上去追,把薛夜來橫過來。薛夜來全身痙攣似地微顫,意識已不清醒,眼神駭然盯著虛空中的一個方向,彷彿那裡正在呈現某種可怖的景象。
&ldo;夜來?&rdo;白楊輕拍薛夜來的臉,一邊觀察他的瞳孔,一邊呼叫他的名字。薛夜來沒有任何反應,額頭燙得驚人。
一直到飛行器把他們帶回行館,薛夜來還是沒有恢復意識,甚至變得更加嚴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