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陽謀(第3/4 頁)
依舊是一片沉寂,只有遠處的陣陣雞鳴,以及近處的沙沙之聲。
好在牢房的最深處鮮有人至,才不至於攪擾了臨近囚犯的清夢。
牢房裡,一個健碩的身影背對著牢門席地而坐,左手搭在支起的左腿上隨性地擺動,指尖還夾著一根乾癟的稻草,肆意又風流。
而他的右手正用一根彎彎曲曲的木棍在沙地上奮筆疾書,看起來像是一個以筆為刀的進士郎。細看便知,地上畫著的正是南疆輿圖。
徐十五畫著爛熟於心的輿圖,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他將木棍一橫,地上的圖畫頃刻間歸於塵土。
腳步聲在牢門外停止,徐十五丟掉木棍,轉身行禮之時,又如平日一般笑容明朗。
牢門外的人一身連帽黑袍,但透過熹微晨光,依舊能看清來人的下半張臉,正是當今聖上洛啟。即便看不清也能猜到——
能孤身在刑部大牢裡悄無聲息地出入,定是受了上命。就連刑部尚書蘇墨來探監,都需要有至少三名不同級別的獄官陪同監督。
“罪臣參見陛下!”
徐十五語氣平和,聽不出半分怨懟,皇帝微垂的唇角因此平緩了些許,但他卻並沒有讓徐十五起身的意思。
“徐將軍,這段時日在此處靜思,可尋到了破敵之法?”
徐十五跪著,下意識看向腳邊剛剛扔掉的木棍,回想起這些日子不停推演的陣法,他猶豫片刻終是未說一字。
“臣無能,不能為陛下解憂,不能為南疆百姓解困,請陛下降罪!”
徐十五俯身叩首,他不是沒有想到對策,只是行軍作戰從無萬無一失,任何計策都有失敗的可能。
皇帝早便派人傳話——“只要有擊退越軍之法,便可擺脫牢獄之災。”
只要他說了,便可以回到南疆,只是更讓他在意的是皇帝的後半句話——“如若失敗,逐一株連。”
天子一言,便將南疆軍、丹毅侯府,甚至是岑靜昭和皇后的命運都系在他一人身上,他不能冒險。
“朕倒是想到了一個方法。”皇帝的聲音非但沒有半分惱怒,甚至還有隱約目的達成的快意,“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將軍認為此法可行與否?”
徐十五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不知是尋到計策之後的暢快,還是再無計可施之後的悵然。
皇帝暫時默許了徐十五暫時的失儀,因為他太瞭解對方了,不僅是作為君對於臣的瞭解,更是作為表哥對於表弟的瞭解。
徐十五為人最重情義,他不怕赴死,卻怕別人因他而死。
“臣願赴南越,取越帝項上人頭!”徐十五收斂笑聲,再次叩首,“此番行事死生由天,唯願天子替天施恩,福禍不及旁人。”
隔著牢門,皇帝俯視著長跪不起的徐十五,半晌,他和緩神色,溫厚得恍若從前。
“表弟言重了,既是為了南疆百姓,朕又怎會責怪於你?你只管在前平定戰事,其它的朕自會替你思量。”
———
洛啟離開牢房時,天色已然漸亮,內侍總管趙友連忙為其披上了狐裘。
“風寒露重,陛下何苦親自跑這一趟?陛下千萬仔細龍體啊!”
趙總管一邊說,一邊扶皇帝進了馬車,正要關上車門,卻被皇帝叫進去同乘。
“吩咐下去,今日便把徐十五偷偷放出去。但凡走漏風聲,一律處死!”
皇帝幽幽開口,跪地為皇帝斟茶的趙友手一抖,茶湯灑在地上的白虎皮上格外顯眼。
皇帝瞥了一眼,“怎麼?覺得朕嚴酷?”
“奴婢不敢!奴婢有罪!”
趙友連聲告罪,幾乎磕破了頭,急著為自己辯解。
“奴婢只是想說,陛下睿智,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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