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誘餌(第1/4 頁)
暮色蒼茫,卓遠侯的書房尚未燃燈,只透過窗欞瀉進的些許霞光,映出沈未堅模糊的面龐。沈棠站在長桌的另一側,看不清父親的神色。
一室靜默,沈未堅沉重的呼吸宣告顯得讓沈棠不安。自從她將岑靜昭請岑家姐妹去內院的事告知父親,父親就藉故向大長公主告辭,帶著她回了侯府。
良久,沈未堅終於開口,“你再說一遍,岑靜昭真的是將岑二孃和岑四娘都請去了內院?”
沈棠不明所以,只好再次重複。
“沒錯,女兒記著父親的囑咐,向藉機同岑四娘說幾句話,探探口風,卻見她和岑二孃一起被那個叫雪嬋的婢女請走了。那婢女聲稱是岑靜昭有請,具體情況如何,女兒便不知曉了,大長公主府的內院女兒不敢擅入。”
聞言,沈未堅眉間的筆直的溝壑愈發深邃。
大長公主素來低調,且仕焦府邸不是常住居所,因此並無多少下人服侍,今日賓客眾多,趁機收買一兩個眼線對於沈未堅來說並非難事。
然而,眼線的說法卻是岑靜昭只叫了岑四娘一人,兩人在正房裡聊了許久,岑二孃才被請進去。
女兒自不會說謊,眼線也沒有理由在這種小事上作假,那便只剩下一種可能,是岑靜昭故意讓沈棠看到岑二孃和岑四娘進了內院,又在進入內院之後單獨請岑四娘密談。
真是好一齣移花接木!
再結合今日宴席上瑞國公岑肆的一時失言,沈未堅預感山雨欲來。
今日大家都在恭維岑肆主動削爵的壯舉,卻只聽他低吟了一句“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
日月如流,春秋代序,岑肆的意思很明顯,削爵是如時光流逝一般無法阻擋的事,而瑞國公府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沈未堅呼吸粗重了幾分,原本以為先帝唯我獨尊,而今上溫和豁達,頗有文景之風,沒想到竟也是個佛口蛇心的人,剛一即位便要削弱世家的累世權勢,真是痴人說夢!
最後一點天光熄滅,沈未堅的目光變得更加陰沉。今上本就不是先帝所出,若非靠著他父王和先帝那點兄弟恩情,憑什麼承襲大統?
既然這個皇帝不想和世家共治天下,換一個便是,洛氏宗親裡願意供養世家的人可不在少數。
管事的掌燈,隨即邁著小碎步來到沈未堅面前,弓身道:“啟稟侯爺,岑四娘未同岑家人回瑞國公府,而是坐著岑靜昭的馬車獨自離開了。”
沈未堅神色一凜,沉聲道:“跟緊了,有異動立刻斬草除根!”
管事立刻應聲離開,只留下一陣殘風,沈棠卻莫名覺得這股微不可查的風颳得人生疼。
“父親,你是要對四娘下手了嗎?”
縱然因為家族的對立,沈棠早已無法把岑靜如當作摯友,但畢竟是兒時真誠以待過的人,她還是無法坦然面對岑靜如的生死,更何況,這個生死是她的父親決定的。
“父親,我們和岑家當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嗎?”
沈未堅沉默不語,沈棠將手中的帕子攪成一團,半晌才鼓起勇氣繼續問:“四娘真的非死不可嗎?”
沈未堅凝眉瞪視沈棠,不答反問:“你可還記得自己姓沈?可還記得你哥哥死在誰的手裡?無論將來你是入宮,還是嫁與他人,沈家都是你的底氣,只有沈家興旺,你的日子才會好過!明白嗎?”
他冰冷的眼神如毒蛇一般盯著沈棠,“記著,你這一生都要同沈家站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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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滾滾,掩蓋了馬車裡的人不安的心跳聲。岑靜如雙手搭在車窗邊緣,既好奇馬車的去向,又不敢真的開啟車窗洩露行跡。
今日離開大長公主府時,岑靜如並未同來時一般與岑靜曦同乘,而是聽從岑靜昭的吩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