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受刑(第1/4 頁)
門外沒了聲音,一直倚在門後的岑靜昭開啟門,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油紙包,上面印著雲半遮月的圖樣,正是月雲樓的標記。
岑靜昭開啟一看,果然是她曾在信中提到過的紅豆糕。
雖然糕點被擠壓過不太美觀,但她還是捏了一小塊放進嘴裡。可惜今日的紅豆糕是苦的,苦得她掉下了眼淚。
方才她一眼便認出了枝叉間徐十五衣服的紋路,還未想過相見之後要如何,她已經先遣走了旁人。可只剩下兩人之後,她又退卻了。
他深夜潛入國公府,只為給她送一份糕點,這樣的情意無論出於什麼,她都已經心滿意足了。
只是她不能讓彼此更進一步了,從前她擔心他對自己並無情意,現在她卻擔心他對自己情深意重。
若她只視他為知己,她大可以把他和楚窈思一樣對待;若她對他無情,她大可以像利用翊王一樣利用他。但她知道自己的情意,便不能讓他泥足深陷。
她總不能讓堂堂徵南將軍到岑家做贅婿,他應該有更廣闊的天地,而不是被纏在瑞國公府這棵大樹上,直到被岑家吸乾血肉。
在沒有毀掉這棵樹之前,她都不能再見他了。
她怕會忍不住和盤托出,怕他會衝動之下插手,更怕他知道自己陰毒的心思之後,徹底厭棄自己。
她知道自己未來的路該如何走,但她不知道,此刻的徐十五並沒有走。
徐十五躲在主屋對面的房頂,看見她開啟門,看見她吃下紅豆糕,也看見她偷偷落淚。
他混沌的腦子彷彿被她的眼淚沖刷,瞬間變得清晰起來,終於想明白今日堂姐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她讓他想清楚的,是他對岑靜昭的感情。
根本就不是梅六山那廝說的什麼兄弟,他對岑靜昭分明是欣賞、傾慕與心悅。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是從何時萌芽,可能是在南下路上發現了她的與眾不同時,可能是在他受困蚌谷,她不顧一切前來營救時,也可能是因為一次次的不謀而合、心有靈犀。
回想往事,他理不出頭緒,只能想到與她相處時的開心,即便時常被她嫌棄,卻還是想要時時見到她,即便他遠赴南疆,也留下鴿子,希望能夠和她時時聯絡。
是他愚鈍,才會把這種寤寐思服當成兄弟之間的情義。
如果是兄弟,他不會聽說她要入宮做伴讀時,擔心她將來嫁入宗室。如果是兄弟,他不會害怕她將來所託非人,她那樣聰慧的人,該擔心的是旁人。如果是兄弟,他不會因為別人辱她而不顧一切大打出手。
他出手時雖然氣憤,卻十分冷靜,那一刻他清晰地意識到,岑靜昭的名聲比丹毅侯府的清譽更需要他去維護。
當看到岑靜昭的眼淚時,他無比確定自己心悅於她,不想再讓她受一點委屈。
凜冽的北風刀子一樣刮向房頂上無遮無擋的人,徐十五非但不覺得冷,反而覺得心裡被一團火烤得暖烘烘的。
縱然房門緊閉,他什麼都看不到,但只要感受到她就在身邊,他就覺得歡喜,覺得安心。直到天光乍破,他才戀戀不捨地回了丹毅侯府。
他沒有回房歇息,而是徑直去了楚窈思的院子,坐在院中等著堂姐醒來。
楚窈思醒來時,徐十五已經喝完了一海碗僕婦送來的桂花酒釀。熱乎乎的酒釀下肚,徐十五凍了一個晚上的身子暖了起來,心情更舒爽了。
僕婦看向楚窈思,一臉無奈地偷偷搖了搖頭。
誰知道徐將軍為何會天一亮就跑來娘子院中?既不許通報,又不去偏房歇息。她怕凍壞了這位主子,只得連忙將廚娘從床榻上拽到膳房,至少也得給人做些湯水暖暖身子。
楚窈思理解地對著僕婦點點頭,這個堂弟從小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