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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舅舅當得也挺不容易。
「哦對……」周見弋想起什麼,將袖子捲到手肘,露出精瘦緊實的小臂,往她這個旁觀者的眼前一遞,「你看看我手臂上的牙印,都是這傢伙咬的,到底誰家暴誰?」
溫聽晨垂眸看了眼,整個手臂的肌肉線條利落流暢,塊壘恰到好處,有蓬勃的少年感。
小臂內側零星分佈著幾道紅痕,大小形狀,是小朋友咬的無疑。
這做飯得有多難吃,才能讓親外甥女下這麼狠的嘴?
她靜靜杵著,不知該說什麼,最初那股理直氣壯不理論清楚不罷休的氣勢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現下更是後悔衝動這麼一趟。
早知道是他,多忍兩天也不是不可以。
周見弋在她尷尬複雜的注視下放下袖子,那表情,就差把「冤枉好人」「給我道歉」幾個大字刻在腦門上。
溫聽晨抿抿嘴唇,想趕緊逃離這是非之地,「那既然沒什麼大事,我就先下去了,你和小朋友好好講,別動手。」
轉身剛走兩步,周見弋冷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等等。」
她疑惑回頭,看見周見弋深深嘆了口氣,臉上已不見跋扈的蹤跡,耷拉著眼皮摸摸了外甥女雞窩一樣的頭髮,語氣無奈,「你……會梳辮子嗎?」
溫聽晨點頭,矮凳上的小人眼睛驀然一亮,噌地起身,拖著兩個腳掌大的拖鞋跑去客廳,在角落的行李中一頓巴拉,很快又踢踏踢踏地折了回來。
手裡舉著彩色扎頭繩和小巧氣墊梳,仰著頭,無比渴望地望著她,可憐委屈又懇切的小眼神彷彿在說「求求你,救救我」。
溫聽晨無法拒絕,沉默接過梳子,周見弋似乎鬆了口氣,整個人鬆弛下來,房門大開,示意她進來。
溫聽晨視線遲疑地在地上轉了一圈,看著滿地狼藉有點無從下腳,周見弋又蹲下身,東西扔的扔,撿的撿,三下五除二收出一塊乾淨的地。
小姑娘的頭髮打結了,應該是有人嘗試為她扎過辮子但笨手笨腳,越弄越糟糕。
溫聽晨耐著性子把頭髮梳開,又徵詢小姑娘的意見,給她挽了個圓滾滾的丸子頭。
周見弋在旁邊蹙眉緊盯,依葫蘆畫瓢,手在空中學著她的動作繞啊轉的。
梳完頭,小姑娘對著鏡子搖頭晃腦,十分滿意,回頭朝溫聽晨擠出一個害羞的微笑,「謝謝姐姐。」
「嘖。」周見弋輕拍她的頭頂,臉上有淡淡的不悅,「注意輩分,她跟我一樣歲數,你得喊她阿姨。」
小姑娘梗直脖子,倔強地又喊了遍姐姐。
「得,愛叫什麼叫什麼。」
周見弋嗤笑,懶得跟她計較,折回廚房端來個碗,「現在高興了吧?高興就把早點吃了。」
看著碗裡黑不溜秋的東西,小姑娘嘴唇一癟,扯住溫聽晨的衣角,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姐姐,你還是幫我報警吧,我舅舅他想毒死我。」
「……」
周見弋怒目瞪她,「李樂意!你又來是吧!」
小姑娘不服輸,雙手一叉腰,瞪回去。
溫聽晨腦袋卻炸開,睜圓眼睛,也不掩飾內心的驚訝,「李樂意?她是李樂意?」
小姑娘被她沒來由的一句話問懵了,雙目茫然地點頭,「對啊,就是我。」
「……」
溫聽晨像座冰冷的石雕封印原地,好半天不說話,表情複雜古怪。
周見弋眼尾上挑,像是洞穿了她的心思,唇角牽一個耐人尋味的笑,「不然你覺得,李樂意應該是誰?」
「沒誰。」
溫聽晨面色恢復如初,怕他再問,眼睛滴溜溜轉向他手裡那碗黑黢黢讓人分辨不清是什麼東西的糊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