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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身在那扇一尺方正的小窗邊,披著月光,徑自閉目養神。
這塔頂小閣空間侷促,楓九二人被禁之初,閣中僅置有一床禦寒的被褥,除此之外,旁無一物。二人食宿簡陋,每日皆由不同計程車兵送來粗茶淡飯和換洗衣物。幸而這數日以來,蓬壺塔皆由唐多令營下干將駐守,李雲驀和唐青羽得此方便,遂於暗中竭力相助,不僅為楓九二人添置了棉被和日常所需,還冒死前來探望過多次,每次來都會商討營救之計,卻始終未得良策。
今日乃大鼎開國之日,唐多令於朝堂之上受封,官拜宰相。一夜之間,墨臺鷹密詔即至,唐多令營下三百干將迅速從蓬壺塔撤兵,所有駐紮於塔外的兵力,盡數換成了天影旗的影殺。
沈猶楓清楚,墨臺鷹此舉,乃是在今日同自己恩斷義絕後所採取的第一步最直接的行動,從此以後,蓬壺塔都將處於天影旗的嚴密控制之下,任何人的死亡都不足為奇。天影旗,他們是真正的禁衛軍,亦是真正無情無義的殺手。
時光倒流至今日申時,在登基大典之後,沈猶楓再次見到了墨臺鷹。這是墨臺鷹在楓九二人被軟禁後,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走進蓬壺塔,以一個帝王的身份。
“你沒有話要對朕說麼?”他冷冷地看著坐在窗下的沈猶楓,沈猶楓卻溫柔地看著懷中的九毒,淡淡道:“恭賀皇上榮登天寶。”
九毒輕諷一笑,閉目將頭靠在沈猶楓肩頭,未看墨臺鷹一眼。
墨臺鷹目光沉鬱,神色卻顯得很平靜,似乎已漸漸接受了沈猶楓背叛他的事實,冷言道:“朕不願再聽此言,尤其是從你口中說出。”
“那麼皇上來,想聽草民說什麼呢?”沈猶楓驀地一笑,語氣極其涼薄。
“楓兒,今日大鼎開國,朕已於朝堂之上論功行賞,所有助朕平定江山之人,皆可封賜爵位,日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墨臺鷹上前兩步,語氣緩和了下來,嘆息道:“孩子,你若能回到朕的身邊,朕願再給你一次機會,既往不咎。你尚可承接乃父衣缽,實現平生志願,成為大鼎國的蓋世將軍,朕……朕願與你共擁江山,共理朝政,共享天倫……”
“呵……”沈猶楓淡然轉過眼眸,波瀾不驚地一笑,他目光澄澈,語氣極其認真,說道:“徒兒助師父開創霸業,便是對沈猶家族最大的光耀,如今世間兵戈已息,天下四海歸一,新朝氣象萬千,百姓安居樂業,徒兒心懷圓滿,又何須愛慕榮華富貴,貪戀功名利祿?”他說著,嘴角染上一抹苦澀,笑道:“徒兒唯一放不下的,不過是師父對徒兒二十餘年的養育栽培之恩。”
墨臺鷹猛然一顫,慼慼道:“你既放不下,又何以要一再地與朕對抗,一再地傷朕的心呢?”
沈猶楓一聲嘆息,苦笑道:“皇上瞞了草民二十餘年,又算什麼呢?”
墨臺鷹心如刀絞,握拳怒道:“你真的相信萬長亭的說辭,認為那下毒和截詔之人是朕麼?!”
“草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心。”沈猶楓坦然地望著墨臺鷹,目光卻顯得異常陌生,驀然間,他神色一變,眼角還依稀閃著星點光亮,瞳孔深處卻驟生寒意,冷冷道:“是你指使連荊芥偷得血竭並暗中庇護於他,讓龍簫和世人誤會毒聖續斷是當年的下毒之人,以致於萬長亭之後查出真相,製造出麓州慘案,生生讓連荊芥成為你的替罪羔羊!”
“不錯!”九毒不再沉默,當下睜開雙眸,直起身子盯向墨臺鷹,眼中盡染恨意,冷厲道:“是你暗中截下龍簫的赦免密詔,以致我師父誤會龍簫是個對胞弟和功臣斬盡殺絕的無情帝王!龍簫因此痛悔而逝,我師父卻痛悔了整整十七年!是你一手造成了沈猶將軍毒發身亡,信王爹爹墜崖殉情的悲劇!你口口聲聲對信將軍、對楓哥哥有情,偏偏自己才是傷害他們的罪魁禍首!”
沈猶楓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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