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悸動:互相講道理(第1/1 頁)
奎得也正色答道:“老師你說,我聽著。”
“有關我和你哥哥的事,我想我有必要和你知會一聲。
“得知肇事者身份後,我就去德加鎮呆了一段時間,我走訪了周邊的商鋪和居民區,收集了一些私人店鋪的監控影片和目擊者提供的線索,我的律師說,現在基本可以用這些證據起訴他了。
“我知道,你也許心裡會有些不舒服。
“但,我姐姐已經為別人的錯誤付出了生命,我認為肇事者也必須得到應有的懲戒。你能理解我嗎?”
奎得覺得自己腦殼上的血管跳了幾跳,晃了一下神。沒想到他專程來跟她說這件事,而且態度那麼誠懇。
其實對於哥哥所犯的錯誤及其態度,奎得內心本身也是極度痛恨的。
哥哥在她心中,並不能算一個親密的家人,甚至可以說和一個陌生人無異。但不管怎麼說,他畢竟是她現在世上唯一的血親,說毫無觸動是不可能的。
從得知這件事到現在,奎得還沒有沉下心來思考過。但現下她的想法是乾脆並且毫不猶豫的——良心不可辜負,罪孽也須償還。
“我明白。”奎得堅定地直視著謝邇:“哥哥犯罪在先,如果任由規則喪失,這個社會也將毫無公平可言。老師,你不必顧忌我。”
“可我不知道,如果他敗訴,會不會對你的事業有影響。”謝邇低垂著眉眼,看著奎得的鞋尖。他難得這麼沒有底氣地說話。
“不會。”奎得覺察到了謝邇的心情,“如果大眾知道我包庇一個犯罪的哥哥,這可能才會影響我的事業。”
奎得這句話說出來,完全是為了令謝邇安心。可實際上到底自己是不是會毫不在意,奎得心裡也沒底。
而謝邇聽見奎得這麼說,心放下了一大半。
他雙手正了正外套前襟,對奎得說:“另外我還要和你說件事,我下週要去穆裡克鎮的費利教授家送畫,他定了我一幅畫。費利教授,你認識的。”謝邇好像是一位老朋友一樣平淡地與奎得交代自己的行程,“我不放心物流送,所以我自己去一趟。他邀我一起去河灣採風,這次我可能要走一個星期。”
或許是不願再令奎得擔心或失望,他特地來囑咐一聲。奎得明白他的用意,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喏喏,卻心內歡喜。
謝邇環顧了一圈畫廊,回過頭對奎得說:“畫展我看完了,是真的很出色。科裡耶一向是我欣賞的畫家,你的布展為他的畫錦上添花。”然後他微微躬了躬身,說:“那麼,我走了,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話,儘管找我。”
他似帶著歉意,卻又不卑不亢。他說話有條有理,也不拖泥帶水。他為人坦蕩,而又帶著些許不可侵犯的威嚴。他即便態度嚴肅,可還不忘關心和禮節。
奎得形容不上來這種印象,卻心馳神往。她琢磨了很久,只覺得他像個貴族,既高傲又隨和。老師,他只是一個畫家嗎?他到底是誰?
奎得被自己突然間冒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
而此時她已無力思考,謝邇一走,她的注意力再次回到腦殼上,竟然疼得更厲害了。她要去找一顆止痛藥,或者好好睡一覺。
助理繆里正陪著貴賓參觀,行至此處,見奎得臉色蒼白,上前攙扶。
“奎得,你怎麼了?又頭痛了?”
“沒事,我休息一下就…”話沒說完,她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