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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便是一場驟雨將至。
她的心反而奇異鎮定下來,在夜色中,左轉,北行,西走三百米,每一步都深刻鐫刻在心底。
這是通往外宅的路。
狂風捲起桁木上纏繞的薄紗,屋簷下的燈光繞三三兩兩繞著振翅疾飛的野蟲。
到了歇息的地方,她便老老實實規規矩矩躺在床上,管事的阿姆是個好脾氣的,半夜巡房還挨個幫踢了被子的女孩子掖了掖被角。
她走到唐格面前時,看見女孩子不知什麼時候坐了起來,側著臉嘴唇紅腫,眼睛水潤,抱著膝蓋,正一瞬不瞬看著窗外,看風吹起紗簾一起一落。
&ldo;睡了罷。&rdo;阿姆拍拍她的被子。
&ldo;剛來的時候都這樣。&rdo;老婆子笑了笑,帶動臉上醜陋的疤,&ldo;慢慢就習慣了。好孩子,受委屈了?&rdo;
&ldo;阿姆,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對我們?&rdo;她茫茫然的目光掃過四周,&ldo;為什麼要把女孩子分成育女和女寵,難道他們就沒有妻子兒女嗎?&rdo;
阿姆便知道她今日定在宴會上受了欺負。她早知道,這樣的顏色。
但是陸家待客,向來如此。便是有下面中看的武將,有時看了喜歡的女子,求去也不稀奇。
&ldo;傻姑娘,若沒有男人的保護,我們怎麼能活下去呢?就像天要是發怒了,難道我們要去和老天爺抱怨嗎?外面是什麼樣子?可不比這裡駭人百倍千倍。女人不都要過這關‐‐在這裡至少有吃有喝,這輩子也不愁的,知足吧。&rdo;
&ldo;一輩子?&rdo;
&ldo;女人吶,這一輩子,短的跟天上落水一樣。只要莫懷葡萄串,平平安安熬到生孩子,便是上輩子攢下的福,也是為下輩子修了德啊……&rdo;
有尚未熟睡的女孩翻身嚶嚀,彷彿做了什麼夢,懨懨欲醒,阿姆便壓低了聲音,&ldo;睡吧,好孩子。聽老婆子一句勸,別多想了,你家裡能這麼大才把你放出來,已經是如天的福氣了……&rdo;
福氣?唐格不想要這樣的福氣。
到了第二日,因著她身份,果真沒人宣她去前廳,只在後院拘著。陸老將軍還特特在前後院間派了禁衛,專門看住那酒醒後便一直處於炸毛狀態的小陸公子。
大白天,整個院子空落落。院牆外面的大門關的死死的,若不是偶爾聽的軍靴踏在地上的聲音,斷不會以為有人。
唐格先是試探的出了門,左右走了一走,無人應她,她便略略大膽了些,方井的院落密密麻麻無數房間,每個房間中又有不同的門扉相連,院中一處巨大的銀杏樹。
秋風染色,這銀杏樹一片絢爛之意,昨夜急雨,更是在地上堆積了厚厚一層落葉。
她抬頭看去,筆直的樹杆,高大挺拔。很好。
好好的院子裡,種一棵樹,便如方框裡面一顆木,恰恰應了一個困。果真是骨骼清奇想法獨特。
轉念一想,去了木,只餘下人,更變成了囚。
銀杏樹修剪得樹杆勻稱挺直,並不好爬,唐格頗費了些力氣,咬牙切齒幾乎用盡洪荒之力,才勉強爬到半樹腰,將小半個陸宅收到眼底,和路上見到的很多建築不同,陸家房宅多以木質為主,但大型的會客廳內部又是以穹頂闊壁設計,因此,只略略一掃,她便看清了左右大致格局。
還得從這女樓的側面想法子。
可是爬的高度有限,她自然也看不到女樓乃至整個陸宅外面那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的守衛,更不要其他的明崗暗哨了。
唐格同學自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