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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若菲出神的看著她,良久嘆息道:“你笑起來的模樣和夫人真像。”
不棄扭過頭不想看他的眼睛,她拍拍屁股站起來笑道:“公子身體好了真不錯。我可以洗澡換衣裳吃飯了嗎?”
莫若菲拍了拍手,從外面走進來兩個婢女,對不棄福了福道:“奴婢嘉欣,冰冰侍候小姐。”
不棄目瞪口呆,半晌乾笑道:“好……好聽的名字!兩位姐姐真漂亮!哈哈!”
兩婢俏臉一紅,低聲道:“公子賜的名!”
當然是他賜的名!山哥特迷李嘉欣和范冰冰,出租房裡貼滿了她們的畫像。她壓住想狂笑的心思,對莫若菲福了福,跟著她們走了。走了一半的路,她突然呆了。出身不同,相貌變了,生活的環境也不一樣了,可是他骨子裡卻還帶著山哥的影子。不棄打了個寒戰,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別莊驚魂(6)
“這座別莊名為紅樹莊。紅樹醉秋色,碧溪彈夜弦。莊內原遍種黃櫨。引進別莊的溪流如曲,秋日黃櫨如火。那位夫人最是愛花,來望京被家父安置在這裡之後,別莊就引種了各色花卉。記得那年春日父親攜了我來,她站在一株貼梗海棠旁,粉紫色的細小花朵密密開滿枝頭,遠遠看去像一樹紫玉。風吹起她身上薄薄的春衫,有蝶從她鬢邊飛過。我當時就知道為何父親忘不了她了。”
撐著綢傘,莫若菲伴著不棄緩緩漫步在庭院中。
不棄偏過頭看他,細雪靜靜飄落,莫若菲神色中帶著淡淡的惆悵。山哥永遠也沒有這種悵然的神情。他永遠說不來莫若菲像唸詩一般的輕柔語言。如果他知道了她,知道他不堪的過去,他會不會殺了她滅口?!不棄想起山哥的暴戾脾氣,低下頭下意識離他遠了幾步。
莫若菲看著海棠的枯枝輕嘆道:“佳人已逝,別莊的花卻依然四季開放。這時節,凌波閣的水仙臨水而開。劍聲關你在柴房委屈你了。我罰他做你的小廝賠罪,他在凌波閣等著你。”
他回頭,卻看到不棄已離開傘底,退到了株臘梅旁。她低垂著臉,長髮用寬三寸的藍色綢帶系在腦後,露出飽滿的光潔的前額。溫柔的雪帶著風吹動頸邊皮毛輕呼呼的飄在她臉頰上,竟也有種柔弱的風姿。他心裡禁不自禁起了憐意。
莫若菲撐著傘走近不棄道:“到傘下來,身體再好也經不住凍。”
不棄猶在怔仲中,聽到頭頂聲音駭了一跳,往後又退得一步。
莫若菲皺了皺眉,便看到不棄抬頭望向他時眼裡的懼意與拒絕。他下意識的低吼:“過來!”
聲音中充滿了怒氣與威嚴,不棄條件反射般一步就走到了傘下,說不出的聽話。然而,莫若菲的心情卻壞了。他沉聲道:“回凌波閣好生歇著,明日起我再將夫人的情況細細說與你聽。”
“是,公子。”不棄如蒙大釋,提起裙子快步就往廓下跑。
“站住!”
不棄渾身一顫,心又咚咚跳了起來。她機械的回頭,莫若菲沉著臉大步走來,把傘往她手裡一塞訓道:“提起裙子開跑成何體統!我不想看到第二次!”
只要你別發現我是她,叫我什麼都行!不棄乖巧的接過傘,福了福,邁著小碎步慢吞吞的走。
莫若菲望著她娉婷離去的背影,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之感油然而生,他回身狠狠一掌擊在梅樹上。雪兜頭兜臉從樹上撲了滿臉,為什麼他會對不棄發怒?為什麼看到她懼怕他的眼神心裡這般不舒服?
細雪悠悠然的飄落。不棄進了迴廊,守候在此的嘉欣和冰冰趕緊迎上。她回頭一看,莫若菲對著梅樹出神。一襲錦袍煢煢獨立,形影相弔。穿越到陌生的世界,雖然過了十來年,想必他也是孤單的吧?不,不是的。他重新有了家人,有了個這麼好的家。他恐怕是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