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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此時,我唯一想到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9 章
【長相憶——司馬熾】
我在最好的年華里,遇見了蘭璧。
抑或是,遇見蘭璧,成了我最好的年華。這兩者,我時常分不清楚。
彼時父皇尚在位,大晉四海安定,歌舞昇平。記憶中,那些年歲是一片曼妙的煙緋色,飛花逐月,令人沉醉
我永遠不會忘記,十六歲初遇蘭璧的情景,那是太康九年夏,潮溼悶熱的一日。
在兄長們眼中,我不問世事只管閉門讀書,是個懦弱彆扭的蠢笨少年。
“十六歲了還是個雛兒,傳出去都給我們皇家丟臉!”
十六皇兄司馬章度一邊啃著甜蔗一邊數落我。我低頭跟著皇兄,想到時年十九的章度皇兄已有三子二女,比起他,自己似乎確實有些抬不起頭來。
“我跟你說,現在我們要去的,叫西營伎樂館。伎樂館你曉得吧?嘿嘿嘿……”他淫邪地笑了幾聲,繼續道:“聽說前兩日,館裡來了一批胡姬,妖得很!今日哥哥帶你去嚐鮮,來日你可要記得哥的好!”
我順從地點點頭,愣了一會兒又擔心道:“可是,父皇嚴令皇家子弟不準狎妓。若是被他知道可怎麼辦?”
“誒!這怎麼是狎妓呢?那些胡女離鄉背井,受了許多苦難才到洛陽,我們卻冷落人家,她們該有多可憐!這叫體察民情,給寂寞的異鄉人送去一點溫存……”
我漲紅了臉,小聲道:“皇兄,你真銀蕩……”
他“嘿嘿”兩聲,戲謔道:“人不風流枉少年!丰度你啊,可不知枉費了多少好時光!”
鳴蟬聒噪,我抬頭看酷烈的日頭隱在雲後,一陣目眩。
枉費了時光嗎?
到了十六歲,我身邊熟稔的女子,只有阿容。五歲時,尚書郎羊玄之成為我的鴻蒙夫子,與我同歲的阿容時常跟著他爹進宮,一起聽學。阿容聰明乖巧,性子沉靜,我想,也許有一天我會娶她。就連父皇也說笑道,“丰度小小年紀這般沉穩無騖,敏而好學,往後必是中正君子,與羊家淑女倒相配得很。”曾以為,不久之後我就會與皇兄們一樣,娶一位王妃,幾名妾侍,然後生兒育女。阿容那樣的女子,定會是位稱職的王妃吧。我一直不肯承認,其實心裡存著“娶她或者娶別的什麼女子大概都一樣吧”這樣近乎殘酷的想法。
我一點也沒想到,那天的灼灼日光下,很快就會出現一位女子,第一次讓我意識到男女之事除了生兒育女外還有別的意義,讓我知道什麼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與章度皇兄進了西營伎樂館,迎面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章度皇兄帶著一臉“同道中人”的笑意拱手道:“六皇兄,今日興致大好啊!”
六皇兄爽朗笑著回禮道:“十六弟自己來也就罷了,怎麼還帶著丰度小愣子?”說著不拘地揉了揉我的腦袋,被我狠狠瞪了一眼。
“我看他成日讀書太可憐,帶他來開開眼。”
六皇兄四顧無人,手指著身後一處,小聲道:“東二帳的胡女更銷魂!”說罷朝我擠了擠眼,悠然自得地踱出竹籬。
很多年後的八王之亂中,六皇兄和十六皇兄為了皇權揮軍馳騁相擊,最終身死異處。不知亂軍之中,二人可曾想起過,多年前在西營伎樂館的繁花鬱草之間,六皇兄伸手一指,一句“東二帳的胡女更銷魂!”,為兩個弟弟指了一個尋歡的好去處。
東二帳的胡女確實銷魂。
異香滿帳,風騷妖嬈的胡女們伴著異域風情的鼓樂,腰肢似蛇一般起伏,光滑如綢緞般的手腕和腳踝細著銀鈴,隨著時快時慢的扭動叮零作響。我坐在她們中間,如不小心跌入幻境的無狀少年,目瞪口呆。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