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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倆在談朋友?」
她的臉一下子漲紅:「周醫生結婚了。」
母親撇撇嘴,沒說話,捏著那三角的簡易水杯。在腎透析後,她喝水就像喝白酒,只能在嘴裡含一下,再吐出來。
回家後,蘇昕在母親無意識發出咳嗽聲,感到一種被看破的無地自容又極其憤怒。
她自己覺得是讀過書的人,即使夜場工作,自認遊離之外的,有距離感的,把客人當成領導對待,沒有憑藉身體出頭的非分之想。不過,她確實很幸運遇到這麼一個男人。
最初見面,周津塬知道她會法語,不像其他客人調笑說「牛逼,講一句法語給我聽聽」,彷彿覺得有資量驗明一下真偽,他只是簡單說:「你像一個人。」
兩人的相處,周津塬話不多,好像只是尋求個安靜和自在,蘇昕猜過,他妻子是什麼人。三十多歲,應該有中年危機,和妻子……
「昕昕,昕昕!」母親大聲地把蘇昕從失神中喚醒,「你弟來了!小秦,別進來,媽媽怕傳染你。
門口有個黑髮的高高男孩子,也就十幾歲,眉眼間和蘇昕相像,但很憤世嫉俗的樣子。
母親固執地認為病氣會傳染,不讓兒子照顧。
蘇秦更不肯進來,皺著眉,好像是嫌棄味道重。蘇昕從凳子上站起身,她安慰幾句母親,再快步地走上去:「你這幾天去哪兒了,我怎麼聽老師給我打電話,你又逃課……」
蘇秦不耐煩地轉手揮開蘇昕的手:「少叨叨我,上大學有什麼用?你上大學還不是出來賣!」
蘇昕臉皮漲紅。她最初是瞞著家人當風月場的賣酒小姐,但突然交出手術費和搬新家,這麼一大筆錢從哪裡來,周津塬來病房看過她們一次,真相也就心照不宣。
但是,蘇昕也不覺得弟弟有資格嘲笑自己,尤其,他還在吃自己和母親的積蓄。
蘇秦卻軟下臉,他哀怨地說:「姐,我胳膊斷了。」
蘇昕這時候才發現,他白色羽絨服下面是棕紅色的血跡。而他的胳膊鬆鬆垮垮地垂著,掀開一看,居然裹著繃帶。
她吃了一驚,蘇秦再度催促她:「你不是認識什麼大醫院的骨科醫生嗎,再給我看看吧。」
蘇昕一著急,果然給周津塬打了電話。他最近值班外科急診,自然沒功夫接,到了換班前才收到,讓姐弟倆去科室找他。
已經是傍晚,周津塬順便幫科室打掃衛生。
經常手術的醫生都愛乾淨,推門一般不用手,腰和臀頂開。周津塬前兩年開始做脊柱手術,有了健身的習慣,就在旁邊商場地下層的健身房練肌肉。辦公桌桌面上插著一個大容量硬碟,裡面都是片子,病人的x光片,沒事看看。
除了過於俊秀的面孔,周津塬在任何人眼裡看都是負責而溫和的普通醫生。
周津塬看了蘇秦照的片子,又檢查了他胳膊,隨後說:「不是骨折,片子裡也沒有骨裂的症狀。對方醫生處理得挺好。」
蘇秦在過程中眼都不眨地看著周津塬,再看了一眼他姐姐。
蘇昕也不自在,她總覺得自己整個人和窘迫的家庭,都在周津塬面前露出酸氣。她推了推蘇秦:「快謝謝周醫生。」
周津塬依舊冷著臉:「沒什麼大問題,他還年輕,好好養著。」
蘇秦今年十七歲,他有點挑釁地問:「哎,周大夫你結婚了?沒結婚可以追我姐,我姐不挑男人,我看過她日記,她說她只想早點嫁人生孩子組成什麼溫暖新家庭。」
蘇昕臉蹭地熱了,心裡好像海波起伏,尷尬煩躁都有。她難得嚴厲地對弟弟說:「蘇秦,我還沒問你,這傷怎麼回事!你又逃學了?」
蘇秦不耐煩地說:「你管得著?」
她氣道:「媽身體都這樣了